王嬷嬷慈爱地摸了摸黛玉的小脑袋,问道:“谁又惹到你了?看把你气的!”
黛玉气愤愤说道:“还有谁?还不是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表兄!”
王嬷嬷奇道:“他怎么得罪你了?好像你们也只在灵堂见过一面而已啊!”
黛玉冷冷一哼:“我方才去给父亲送茶,听到他在书房里跟父亲商量要借五十万两银子,也没见过嫡亲的姑姑刚没了,做侄儿的就张口跟姑父借钱的!而且听口气,这已不知是第几回了!”
王嬷嬷冷笑道:“贾府里虽然几世公卿,却从来不省得勤俭持家,又多纨绔子弟,这些年来已渐渐入不敷出,所以才会时不时地过来咱们家打打秋风,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父亲自然会妥善处理。”
黛玉撅了撅嘴:“这种事情当然轮不到我说什么,我只是气不过!”
“好了,你哭了一天了也不累?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有些乏了。”王嬷嬷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
黛玉只得撅着一张小嘴儿,闷闷地回了自己房间刚刚在床边坐下,便听外面一阵吵嚷,忙推门出来一问,却是佩兰上吊自尽了。
忙带着身边的丫头来到了佩兰房门外,听到婢女、仆妇们慨叹“佩云忠心事主,终于忍不住随主母去了”,心中就是一动。母亲去了十来天了,佩兰若是要殉主何必非要等到今天?
王嬷嬷走过来搂过黛玉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黛玉皱起了似蹙非蹙的罥烟眉,扬起娇俏的小脸儿:“嬷嬷,这里面好像不大对劲……”
王嬷嬷机警地四处看看,拉着黛玉来到自己房中,问道:“什么地方不对劲?黛儿,你详详细细讲给嬷嬷听!”
黛玉晃了晃小脑袋:“只是我的感觉而已。自从兰嬷嬷来到咱们家之后,家里似乎就没太平过……”
王嬷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一二年来,自己尽顾着思虑自己的事,竟把林府里的事疏忽了,黛玉说的不错,佩兰来之前小青玉白白胖胖的不知多么招人喜欢,自从交给她带之后,身子便慢慢虚了下来,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可是现在仔细一想,却满不是那么回事!
“黛儿,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若是没有证据,不光不能使人信服,还要让人说你小孩儿家胡言乱语,弄不好还会引起有心人的记恨。”
黛玉托着小脑袋一阵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青儿出事那天就有些古怪!大夫不也说青儿是中毒的吗?那天我看到青儿房中有一盆花似乎有被啃咬过的痕迹,牙印很小,很像是青儿的!”她又仔细回想那天的事情,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但是我那时还小,又伤心,也不懂得这许多,便没和任何人提。后来那花儿离奇的不见了,说是打破了花盆扔掉了。那花我不认得,不过我确信不是府里原来就有的!”
王嬷嬷神色凝重:“好,黛儿,这件事你知我知,再不许跟第三个人提,这件事要问清了才好跟你爹爹说……”
这母女二人在屋中计较,浑然不觉院中大榕树上正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不是水那“姓水的”却是哪个?他面具下那张红润的菱唇抿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自语似的道:“这小丫头好玲珑的心思啊!”忽见王嬷嬷眼光似乎向着这里一扫,心念一动,脚尖一点树枝,整个人迅若鹰隼,眨眼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