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忠以为小书童过来打暗号,是因为北静太妃有话要和儿子说,这为太妃虽是女流,但年轻时辅助老北静王南征北战,且智计百出,端的是个巾帼豪杰,若是能把她也拉拢了,最好不过,不过近来北静太妃称病不见任何外人,王进忠总有牵绊对策,也是无从下手。
他千料万料,却没料到,要见隋子明的根本不是北静太妃,而是如假包换的水溶!
水溶离开苏州之后便兼程赶回京中,他知道自己的困局只能靠自己解开,拖,不是办法。
密室之中,二人一边更换冠袍带履,隋子明简单把王进忠的说辞讲了一遍,水溶做到心中有数,给了隋子明一个安心的笑容,转身去见王进忠。
“咳咳,想是昨晚受了凉,倒叫总管大人久等了。”一回到会客厅,水溶便满含歉意的道。
王进忠只略略欠了欠身子,笑道:“少年人仗着年轻不知保养也是有的,不过王爷乃是千金之躯,切不可对下人太过放纵,使得王爷自己受了委屈。”
水溶笑道:“小王向来疏懒,母妃又一向娇惯,哪里懂得御下之道?今后到要跟总管大人多多讨教。”
王进忠心中一喜,笑道:“王爷说的哪里话来?你我本是一家人,又何须客套?”
水溶含笑点头,又道:“方才母妃特特把小王叫了去,训导曰‘良禽择木而栖’,且不说总管大人乃是三朝元老,目光如炬,单说三皇子和小王是中表至亲,小王也该全力支持不是?”
王进忠笑道:“太妃娘娘果真睿智。”
水溶却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总管大人,不是小王和母妃多疑,只是如今我们母子已经位极人臣,朝廷的赏赐也已无可复加,他日三皇子荣登大宝,小王一家将何以自处?有道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小王虽有心竭诚辅佐明君,奈何……岂能不为日后着想?”
王进忠哈哈一笑:“王爷多虑了!且不说王爷并无逐鼎之心,王爷若是立下不世之功,三皇子他日与王爷平分天下又能如何?”
水溶运内功逼出来满头大汗,诚惶诚恐的道:“总管严重了!小王不敢有此异心!但求阖家老小平安足矣!他日三皇子荣登大宝,小王但求皇上和总管大人放小王做个逍遥天地间的闲云野鹤便可。”
王进忠探手入怀,掏出来一份丹书铁券,郑重道:“这里是三皇子亲笔,由咱家作保,王爷世世代代永受皇恩,不光爵位世代传承,而且永不获罪,上殿不拜君,除了不得干预朝政,一切均与天子无异!”
水溶装作心花怒放的样子,倒身便拜,口中还说:“臣水溶叩谢皇恩!”
王进忠笑着伸手相搀:“王爷请起,三皇子有言在先,王爷见君都可不拜,又何必跟代为传旨的老奴这般客气?”
水溶忙谦逊一笑:“虽然三皇子有意如此封赠,小王却不敢这样放肆。”
大笑声中,王进忠把手中的丹书铁券塞给了水溶,拱手告辞:“咱家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就告辞了。对了,这是暹罗国进贡的几样稀罕物,皇上和皇后娘娘心疼太妃和王爷身子不大安健,特地送来给二位压惊。”说着一招手,随行的小太监便将两个香樟木的大箱子抬了上来。
水溶忙又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