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水溶和黛玉坐在一株月桂树粗大的树杈上,由于地方狭小,黛玉几乎是半倚在水溶怀里,她身上的幽香一阵阵飘到水溶鼻中,水溶不禁有些恍惚起来,好像这个情景似曾相识,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前世?
黛玉却伸手拨开眼前浓密的枝叶,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情景。
一队队穿太监服色的壮汉不停地在这座宫苑里进进出出,衣服里鼓鼓囊囊的,显然是暗藏利刃。
她回肘撞了撞水溶,低声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假太监的?”
神飞天外的水溶猛然惊醒,拨开遮挡视线的枝叶,也低声说道:“这便是他们的失策之处了,这样的举动必然引人注目,反而把自己逼近了死角。”
黛玉眼珠一转,问道:“你是说王进忠和常贵妃?以王进忠的为人,不是沉不住气的,所以激进的一定是常贵妃。而且,贤德妃那里有皇上坐镇,虽然皇上病体未愈,但最起码也是贾元春手里的筹码,何况她背后还有善于玩弄权谋的贾府?”
水溶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皇上在贾妃那里也未必是福,假若皇上出了什么意外,贾家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黛玉皱眉道:“你我皆能想到这一点,没理由王进忠想不到啊!他不是一向都有老狐狸之称么?这么多年的哑忍工夫岂是白做的?”
水溶失声叫道:“糟了!我们中计了!快走!”
话音未落,月桂树周围亮起了耀眼的火把,即便两人在浓荫之中,也是无所遁形了。
水溶低声道:“黛儿,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赶紧趁乱离开!”
黛玉断然拒绝:“不成!”
“黛儿,”水溶握住了黛玉的手,“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脱身之后叫离垢来接应我也行啊!”
黛玉摇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离垢若能进宫,非但你这么多年的筹谋前功尽弃,而且会连累太妃,你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不要骗我了!”
王进忠负手出现在树下,慢悠悠说道:“二位,商量好了吧?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负隅顽抗呢?”
水溶掏出一方手帕给黛玉蒙在脸上,自己也蒙了面,改变声线粗声粗气道:“哈哈!老东西你上当啦!我们不过是贤德妃娘娘的诱饵罢了,你的老巢如今已经落在我们主子手中,你便是抓了我两个、杀了我两个,也已是无力回天啦!哈哈哈哈!”
元春本来就是王进忠的一块心病,闻言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
一个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来,叫道:“总管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景德宫起火了!贵妃娘娘不见了!”
王进忠脸色大变,一摆手:“跟我回去!”冷冷瞥了树上一眼,语气森寒:“格杀勿论!”
水溶和黛玉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是谁在暗中相助,但是眼下最为棘手的便是,他们该如何脱身呢?
看着树下一张张拉满了的铁胎弓,水溶额上的汗也冒了出来,他倒无所谓,只是怎能让黛玉受到丝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