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妃额头冒出来一层冷汗,脸色也变了,忙道:“妾身治罪,妾身等这边不打扰郡主清静了,告退告退!”回身扯着锦妃一道烟灰溜溜的走了。
两名丫鬟拍手称快,又道:“若非郡主拿出做郡主的款儿来,只怕我们今天还真被这两个来势汹汹的稻草人给唬住了!”
黛玉轻轻摇了摇头:“我们门前有守军,却被她们轻易闯了进来,可见本来是有所依恃的,不过这些已经不再重要,她们也不过是过来试探我的性子罢了,若我是个好欺负的,隔三差五的,少不了便会有人找上门来调侃一番,若我不是个好欺负的,她们便会有所收敛了。不过,你们记不记得她们一进来说的那话了?”
两名丫鬟互相看看,气愤愤说道:“她们满嘴里胡吣,郡主何必当真?”
“不,”黛玉摇头,“我并不是在跟她们生气。只是从她们的话语里得到了一个有用的讯息……”
两名丫鬟忙问:“是什么?”
黛玉微笑道:“过一二日你们自然明白。”她知道,必定是战天雷和爹爹回来了,他们得知自己被禁锢在皇宫之后,没奈何才出此下策,由此可见,昭德皇帝越发的昏庸起来,否则,以爹爹的性子,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想到这里她悠闲地走进房中,心里却在盘算如何脱身。
黛玉被昭德皇帝强行带进宫中的消息也已传到了水溶耳中,他那些暗卫一路快马加鞭,躲过了层层追杀,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把这个消息送到了北疆。
水溶气得一拍桌子,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隋子明愤然说道:“这样的皇帝我们保他作甚!干脆反了算了!”
北静太妃斥道:“休得胡言!”又转向水溶,“溶儿,你打算怎么办?”
水溶眼睛有些泛红:“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办?我真的不能相信,他就没有从皇后的遗物中发现什么端倪,而且三皇子临出事必定也拿这件事和他商谈过,可是他……他还是选择放弃我,甚至……”
太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事实已经如此,多想无益。”
水溶抬起头来,眼中的悲苦已经敛去,正容道:“只是如今北疆战事正紧,我又如何走得开?”
隋子明一拍大腿:“他定然已经算到这一点,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对表嫂下手!真阴险!果然不愧是老狐狸!他若把自己这点聪明用在治理国政上该有多好?”
太妃沉声道:“他这样做,无疑已经引起满朝文武的不满,此时我们最佳的做法便是将溶儿的身世公布天下,最要紧的便是从宫中得到最有力的证据。这件事一时之间却不好办……”
水溶忽然笑了:“母妃当真以为孩儿真的只给了黛儿那么点人手,就放心离开了?”
隋子明立刻明白过来,竖起一根大拇指,古怪的笑道:“佩服啊!佩服!表哥,你的确够阴险的!小弟从此以后对你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太妃却仍旧不是很明白,忙问:“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还不赶紧说出来?”
水溶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对那个人真的没有半点信心,我知道一旦我不辞而别的消息传开之后,他必定会想方设法对付黛儿,所以我在宫中又安插一个眼线,至于是谁,暂时不方便透露,但是有了这个人,原来皇后手里那些有关我身世隐秘的证据便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必要的时候,他还会护送黛儿离开皇宫,至于之后的事该怎么做,就全部交给黛儿处理了,我们只要全心全力地把对付匈奴的最后一仗打完便成。”
太妃和隋子明互相看看,都笑了:“既然你有此安排,我们还担心什么?”
隋子明更是夸张的“嘘”了一声,拍着胸脯道:“虚惊一场啊,虚惊一场!”随即挤眉弄眼的道,“个中究竟有何玄机,表哥,透露一下呗?”说着用肩膀撞了一下水溶的肩膀。
水溶笑骂道:“你别总是这样没有正形好不好?”可是隋子明的眼神也太让人受不了了,他只好退步,“这样吧,你只要把匈奴猛将可苏里的人头取回,我保证这件事一字不漏全都告诉你,如何?”
隋子明立刻耷拉下脑袋:“我说表哥,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谁不知道可苏里是出了名的老狐狸?”
水溶笑道:“没有一定的难度,怎么能显示出你的威仪?若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怎么成?哈哈!”
北静太妃看着两兄弟斗口,唇边绽放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还未等黛玉想到合适的脱身之策,清风阁中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昭德皇帝。
许久不见,昭德皇帝显得有些苍老,神色也有些疲惫,但是眼底仍旧有着慑人的阴鸷。其实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花了,虽然黛玉不久前才上殿诉说自己的琼林国之行,但是因为距离比较远,他根本没有看到黛玉长成了什么样子,对黛玉的记忆仍旧保持在几年前黛玉跟他讨要免死金牌时的样子,此时近距离一看到出落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的黛玉,眼睛立刻有些发直。
黛玉心中对这个老男人的猥琐着实鄙视了一把,但是面子文章还是要做的,客客气气将之迎入清风阁,请上座,亲自奉茶,但并不继续询问他的来意。
昭德皇帝轻轻啜了一口黛玉亲自泡制的香茗,极为舒服惬意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朕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好茶了!”鼻子在茶碗边仔细一嗅,别有深意地道,“好香!”
黛玉微微一笑:“这茶叶本来便是皇上御赐的茶叶,自然香了。”
昭德皇帝眯起眼睛,仔细在黛玉脸上逡巡,却没有发现任何瑕疵,胸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酸意,想他少年得意,二十五岁便继承了大统,自认为多大的场面都见过,多美的女人都拥有过,可是那些女人和眼前这女子比起来简直成了土鸡瓦狗!难道,过去的几十年自己都白活了?
可惜,这么个尤物,自己当日竟一时糊涂,许给了水溶。想到水溶,他眼中寒光一闪,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旨意,即便是亲生儿子也不例外!若是水溶肯听话,这个天下交给他又有何妨?可惜,他竟是匹野马!不过,眼下显然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咳咳,青莲啊,”昭德皇帝酝酿良久,终于开口了,“你今年多大了?几时的生日?呵呵,朕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却从来不曾关心过这些,真是愧对于你啊!”
黛玉心中不悦,古宋国国风,凡是询问未嫁女年岁生日,便是有提亲之意,于是淡淡说道:“臣女已经许久不曾做过生日了,也不大记得自己的年岁,您也知道,女孩子是不希望自己的年岁太大的,毕竟青春有限,韶光易逝。”
昭德皇帝打了个哈哈,又问:“能否告诉朕,你和水溶水爱卿是如何认识的么?”
黛玉微笑道:“这件事么,不是数年前,臣女的父亲因为受奸人陷害诈死之时,北静太妃请皇上赐婚的么?皇上下旨要臣女进京到北静王府中由太妃教养,所以便和水王爷认识了。”
昭德皇帝一连问了四五个问题,黛玉的回答都是滴水不漏,他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道:“想必你也知道,如今水爱卿仗着有几分功劳竟然不听宣调,擅自行事,只是朝野内外议论纷纷。如今他更是拥兵自重,雄踞北疆,朕也是没奈何,才把你请进宫中来,想将来请你出面劝说水爱卿不要走到最后一步。”
黛玉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是么?可是臣女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天,却从未有人跟臣女提起过这些事啊?只不过,才刚有两位娘娘过来斥责臣女是祸国妖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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