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丽儿贴身带着信,气鼓鼓的转身到了小桥下,自己父母的家里。桃林就在小桥旁边,走个几步就到了,门口看门的是小白。好吧,说错了,是小黄毛,那个米三给抱过来的军营中的退伍军狗,身大体长的,一身的黄毛,就是脚有点跛了。看家护院绝对是个好手,听得懂常用话,也听指挥,如果有不良人靠近,不声不响的,就冲人露出那锋利的牙齿,黄色的眼睛盯得人发毛。
自从有黄毛,林英和林雄两家人都很高兴,有这么个聪明凶猛的看家犬,不管是大哥家还是二哥家,离得不远,都能照应上。所以,林雄还常常到大哥家里借狗,他去镇子看望两个孩子和老娘,家里上有这狗陪着,他二婶子李红花做啥事情都很心定呢。
而且,自从有了黄毛,小白就不敢炕上炕下的捣蛋了。除了林丽儿,谁都不惯着小白了,它要是敢上炕去翻跟头,滚得炕上一地白毛,只要云娘一声令下,立刻被长腿压住,脖颈子被轻轻一咬,被叼在黄毛的大嘴里一晃一晃的,不要太搞笑呢。每次都逗得芸娘脸上咯咯得娇笑个不停。对全天陪着她的黄毛,更是宠爱了,可以加餐两个白煮蛋蛋呢。
小白苦着个脸,自从秋收后,家里来了新的女主人,造了新的房子以后,它的好日子就越来越少了,以前村里的狗子欺负它也就算了,它还看不上他们呢。它是纯种狗,懂不懂,纯白的毛,是进口的。现在,还来了一个大兄弟,人家也是纯种的,懂不懂,纯种狼狗,就身价就比它高了不少。
而且,现在林家的种菜,买菜,烧菜的事情,都是芸娘再做了,晚上一家四口人,嗯,以它灵敏的鼻子闻着,明年就是一家五口人了,都到新房子里吃饭。芸娘的做饭手艺也可以,虽然没有主人丽儿的花样多,不过林家两个男子很是满意了。一天的劳动下来,晚上全家人围着火炉,谈谈在造的学校,村里新扩大的暖棚,或者看看书。芸娘还是个传统的女人,不停做衣服不说了,厨房的事情从来不用男人进去,就算林丽儿说父子两个会烧火,也不行。
好吧,反正,每天到桥下小屋吃晚饭,9点回老房子睡觉,是林家的新规矩了,家里人都是勤劳的,芸娘又是个爱干净的,小房子和小院子都很是敞亮,全家人围坐一起,吃饭喝茶看书,每个人心里都安安定定的,日子如常一般安静地过这。
这会,芸娘
看见林丽儿挂着个脸到了家里面,赶紧迎上来:“丽儿回来了。外面有点起风了吧,赶紧座灶台前面烤烤火。”她略有一点紧张的给林丽儿拿挂在门后面的干净毛巾掸衣服,又赶紧去泡茶。
以前吧,她是拿小丫头当故人的闺女宠着玩的,现在自从嫁过来了,又直接有了这么大的两个成年的娃。而且她自己知道,没有他们家就没有她了,不定她就沦落到哪个霸王手上了,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啊。所以,这个后妈她是做的小心翼翼,日日勤快打扫,还好三顿饭主要就管顿晚饭,也尽量换着花样做,像村里的婆娘们学着做点面条啊馒头等。
“哎呀,芸姨,你就别忙活了,说了你少干点。呀,茶都泡好了,芸姨的手艺就是好,茶总能跑得这么香。”林丽儿天天让芸娘少干点,让她放松点,都嫁人了,以前的旧事就不会打搅到她了,让她放宽心。可是,她低估了,古代人相夫教子的传统文化的影响,这一成婚,芸娘哪里还有以前的老板娘的精明洒脱,一下子就成了东瀛的小媳妇,点头哈腰的,就算是天天见,看到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天冷了,我今天去葛大娘家一起包的两家的饺子,足足两大扁筐,想着你们都爱吃,就多包了点。回去的时候带点,明天早饭也就够了。”
“醋要不要加点?”
“要,我要来一碗醋”丽儿一口喝干了一碗土制的老陈醋,酸得她呲牙裂嘴的,到处找水喝。哼,她决定了,把男人给找到当面问个清楚,这醋太难喝了,她再也不吃醋了。一个男人而已,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就在她咕咚咕咚大口灌着饺子汤的时候,嗯,热茶已经被她一口就灌下去了,开水等不及凉,还好有盛出来的饺子汤可以压下酸劲。门被敲响了,小白激动的汪汪的叫了起来,院子里的阿黄只是哼哼了几声,站起了身子,摇起来尾巴而已。
芸娘就知道是自家人回来了,赶紧开了院子门迎进了林家父子。一样的跑前跑后的给掸衣服和倒热水。又被林丽儿唠叨,跟林父客气啥啊,天天睡在一起的,被林父瞪了一眼,好吧,以前没有觉得林父有大男子主义啊。原来大男人主义都是被这些小女人给惯出来的。
芸娘又淡淡的粉红了脸,一边去挂外套一边忙着下饺子,现下的饺子好吃。虽然她曾经很久没有靠近厨房,但现在有的家人,有了枕边人。她摸摸中指,起了一个茧子,那有啥,最最早,学绣活的时候,戳破的多了,还是茧子更让人放心些,啊,白菜猪肉饺子好了,真香。
桥下的小屋里,窗台透出温暖的烛光,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就着灶台的火烤着红薯当点心,一盘白白胖胖的饺子微微泄露了家境的优渥。女孩子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激动的握拳的影子映在窗户上。由于距离合适,那影子肥瘦适中,扎着马尾辫子,时而抬头,辫子就晃悠两下,时而张大了手,影子就动弹一下。
月儿静静的照在桥上,有一个白衣服的年青人认真的瞧着小房子,看着那窗户上的影子,认真地近乎虔诚,他的桃花眼,动人多情,却又黯然感人。
天上忽然落下片片薄雪,落在那桥下缓缓了流动的水面上,一片又一片,很快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又被水冲开,盘旋着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