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花回家里向二叔抱怨着,气得丰满的胸膛一鼓一鼓的,她不上工没有啥,可娘家的都求到她这里来了。二叔听了直皱眉,她倒被二叔说了,在作坊上工总是辛苦的,她个老婆娘了,老胳膊老腿的。要在作坊一早干到晚的,哪里比得上现在,她管着个懒家,爱睡多久睡多久的,又不要她下地,现在家里每年有个几十两银子藏着,过几年给儿子娶个媳妇,让媳妇烧饭。二叔顺势抱上老婆那水桶腰,捏上一把。有钱了,我们老夫妻两个挺好个好日子不会享福啊,亲戚他们从来就不搭理的,继续不搭理呗。
至于他大哥家,从小就是读书的迂腐书生,一直谈不拢的,别去管他大哥家里做啥生意。至于你娘家,这几年只有刮我家油水的,比我们都穷,再不能帮的,一帮忙能赖上她李红花,到时候吃喝她李红花的,还赶不走,脸皮厚着呢。现在直接拿林家大哥不讲情面给回绝掉,最好不过了,拐着弯的亲戚还顾啥,再说你看他大哥家照顾过谁了,除了村长和葛家,谁家都回绝掉了。“是啊,大哥那丫头精得跟猴子似的,一开口都不是她的生意,都是村里的公产,都是村里的手。”想起那丫头最早的一厘米条肉,李红花就牙疼,又被捏了一下,胖脸一红,顺势反抱了回去,点着头,亲戚的事情不管,嗯嗯。
最近那二叔夫妻两个,吃着现成的粮食,偶尔上县城看看老娘,蹭个一个月的饭食。在哪里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背后还笑话林家大哥是劳碌命的,有钱了还奉献个啥啊?
私下夫妻两个私房话还说:他大哥家笨,有点钱了还跟着村里弄啥私塾学校的,那就是花钱如流水的地方,白教人小孩子字,又管小屁孩的饭菜,还要垫饭钱的。家底全垫进去了,不看连房子都不翻修,村里人都翻新了,十几家都造黑瓦白墙的房子了,桥头还是这老屋子,这对小的成天忙忙碌碌的,给个管事的虚名,还真当回事,赚了钱还不都是作坊的幕后老大金四爷的。
看见了吧,这次金四爷下乡,这穿戴,这派头,前呼后拥的伙伴和小厮,溜达着在村里到处看看指点着。听说在京城都是叫金四少的了,大园子都几座了。亏得还没有忘记他们这个小地方。
李红花眼睛一亮:哎,你说要不要把金珠叫回来,往四爷跟前凑凑,说不定...
“你拉倒吧,一庄户人家还能够上那京城大爷,人家见过的世面多大着呢。就是金珠呢,也不知道她小姑给留心了没有,再留一年家里就不能留了。”二叔林雄在心里念叨着: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是该叫回来找找婆家了。
这对懒夫妻也算有懒福的,至少不主动找事情,年节偶尔还能可以客气得走动个一二。现在,林丽儿长在村里,是占不到她的光的,当然二叔二嫂叫的是那个甜啊,偶尔有个水果米面的逢年过节,林丽儿也会安排那种木排车。隔三差五的给送到两三家去。至于那新继母,芸娘看着风流和气,可是掌柜的气派多少年了,待人接物最是老练不过,有时候,比林丽儿考虑的还仔细,不过对小丽儿哪也是真心的疼爱。比如,今天兄妹两个身上的厚棉袄就是芸娘亲手做的,知道他们要出远门,赶紧取出做了一半的衣服,连夜赶了好半宿,才收的手,最是合身不过的了。
林丽儿摸摸身上的新袄子,全棉的布料,塞的厚厚的棉花。再看看自己大哥的青灰色帅气打扮,最后张望了一眼大堂里的热闹景象,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好想也进去吃啊,哎呀,估计是没有座位了,那边排队的都十几个座了。大哥,货卸好了,那我们走吧,去奶奶家里吃个午饭。”
林丽儿自己个嘀咕了几句,掀开棉布帘子,座好了。今天是要跑远路,大哥把最大的一辆作坊马车给借了出来,外形是挺普通的,里面特别放了个特小碳炉,停了车是热口汤还是烧口水都能喝口热乎的,特别暖和呢。
林徽怜香自己的小妹,把棉布帘子的挂绳扣好了,又问了暖和不,才架起了马车朝奶奶家奔去。因为今天出发早,现在才是刚到午饭的点,就到了奶奶家门口了。看了看这半新的朱门是奶奶家的,林丽儿扣了扣门。
门倒是开的挺快的,不过看门的这个人让林丽儿皱了皱眉头。开门的男人皮肤偏黑,倒三角眼都是细纹,瞳仁浑浊,看人眯着眼看,很是猥琐相。看不出多大的岁数,牙齿都泛黄,背也是弯着的。但是穿的却不是下人的粗布衣服,却是缎子面的睡衣,半敞着干瘦的胸,大大咧咧的问:“你们是谁啊,找谁啊?”一边眼睛咪咪的上下看着林丽儿。
林徽档在了妹妹的前面,他也很不喜欢这个看门的样子,不过一个看门的说不定换了人也不必放在心上。他大致说了下,找的谁和家里其他几位人最近都在家吧。这瘦干男人倒是摆出了笑脸,挺殷勤的请他们到了客厅等着,还主动把东西都搬到了门厅,连马车都牵进了院子里,说让他们等一下,这就去找老太太禀告。
林徽顺势点点头,自己找了张靠背雕花椅子,安心在客厅里等着。房间里很是安静,大哥起得早,事情多在闭目养神。可林丽儿还是感觉怎么有点不对劲。她刚才一直再留心着这个新来的看门的,这个人说话应对吧都正常,回答都是下人标准样的应对。可是仔细看这人黝黑的胸膛上,她总觉得好像有可疑的红印子,这个不能盯着人细看吧。可她明明看见,他搬东西到门厅的时候,一个一个麻袋的摸过去,摸着值钱点的粮食好像还特意靠边上放在门厅的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