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仙魔两界,已经整整八百五十六年没有打仗了。
可是这回,魔界陈兵海湖沿岸,这线报一传到整个仙界,一下子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明觉山下的街市萧条,家家户户闭紧门户。而那林间的阡陌,亦不见了人放牧,只见一些个士兵在野地里筑起了放哨的营帐。
在那萧索的街道上,有个小仙童,他这样问他娘:
“娘亲,魔界会不会打到我们这边来啊?”
他娘亲一把抱住他:
“不会的,这里可是仙界腹地。而且,明觉山的长老仙君们肯定会保护我们的。”
然而此时此刻的明觉山上,那堂堂的梵净掌门,和那恩威远播的轩亭长老,却为此急得团团转。
但比起长辈们的心急如焚,后辈们又是另一副模样:
凌峰仙君此时正在疯狂的练剑,夜坤仙君正在四处搜集防身之物,普华仙君却正召集弟子们开会。洪台仙君此时,正在朱鳞山吩咐弟子们给他收拾行囊,他又亲自将那本厚厚的《兵法纵横一千讲》,收入了行李。
而那云上峰的怀容仙君,他此时也已经回了住的地方。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一扫,就看到了一盘已经硬冷的钦合花糯米团子,被孤零零的弃在了厨房里。
路过厨房,他负手而走,衣角擦过那些野草。
此时天穹空远,他抬头一望,却忽而又迎上了那耀目的日光。他于清风之中,闭上了眼——谁也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苏湮颜这时却走了过来,她问:“仙君,今晚吃什么啊?”
他停了一下,淡淡的说:“你还是先回你表哥那里去吧。我要离开一阵子。”
苏湮颜顿时无语。
她不禁要想:怎么我表哥叫我要呆在这里,而你又叫我要回去。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各种抢我,而此时,却把我当球一样踢来踢去。
他转身步入屋内,而她正要跟上去,问他今晚到底还吃不吃饭了,却被那扇突然关起的门,一下子拦在了外面。
她这下气得,当晚又回了膳房。
但是回去之后,她却又被她的表哥连夜告知:“既然怀容仙君要去海角之巅,你跟着一起去,正好顺便避避风头也好。”
苏湮颜难以置信:“我?去海角之巅?”
花羡把一块绣着一只鸟的图案的手帕交给她。
他指着这鸟的图案:“这帕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这只重明鸟。你去了海角之巅,就不要再回来了,这上面的图案必会助你通关。你只需记得,两月之后,我会在魔族皇城会与你碰面。”
她心上的那一跟弦瞬间就被拨响了!她惊异之至,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难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吗?”她愣愣地问。
“我还有未尽之事。你且先去海角之巅的西侧,我保证那里打不起来。你去了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回魔界去,你回去之后就可以去找我姐姐。”
花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投射出来的目光让人怎么也看不穿。而且他说这话的时候,真叫一个面不改色。
苏湮颜在这几天里面,不知是受了多少次这种奇怪的转折了。
她吃力地问他:“我不能留下来帮你吗?”
他翘起脚来:“傻瓜,你留着,我不好抽身,所以你就先走吧。”
他又笑笑:“对了,你不会路痴吧?回魔界的路你还记得伐?”他这样问她。
苏湮颜却被他气得眼睛通红。
此时此刻,她的心就像一个翻倒的花瓶——滚过来又滚过去。
她不知道,花羡为何要处处为她着想,为何要如此费心,帮她打通的一切退路,他为何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敢让她去冒险——而她自己又有何德何能呢?
可奈何,他的心思就如同沧海一般深不可测。他是那样死咬着秘密,怎么也不肯松口。
他这个人,虽有时看起来非常放纵不羁,但是在这放纵之下,他自有他放纵的资本。
她不敢再想了。他定有他的打算。
她断不敢忘记自己来仙界的初衷,她可是一定要活着回去的。
于是她怔怔的伸手接过帕子。今夜她还需深思一下,明日该如何一同去往海角之巅。
——
翌日,清晨的阳光未酣,罡天道场却已连夜集结编整了五千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