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喝酒,也因为从没喝醉过。正因不会装醉,于是只好被灌成那样才遁了出来——可谁知出来之后却不见你。”(46章)
她叹了一气,想起曾经那段记忆,不由得扶住额角:“这个是我不好,怪我。”
但是她又记起,那次她被他骂得好惨啊,甚至后面还被赶了出去。于是她的一股怨气猛地就上来了,不由得嘟囔了一句:“但你今日把这事说出来,是不是打算再骂我一顿?”
如今他哪里舍得再骂她?于是,他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不禁伸手过去摸她柔软的头发。
他嗓音低沉,徐徐地说:“我酒量不好,那些大概都是浑头醉话罢了,你多担待。”
她心中暗暗得意起来:你当初骂我的时候,可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吗?
于是就是这一夜,这二人聊了很多话。
她悠悠地问他:“你可有郁闷的时候吗?”
“郁闷?”
他认真地说:“每个人郁闷的程度是不一样的。你所谓的郁闷,说不定只是一种当时的心情而已,并非是切实存在的,跟人所处的境地无关。其实,凡事只要能放平心绪,所有的郁闷都不能算郁闷。”
她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他就是这么一个叫人摸不透的男人。
于是,她心下暗想:果然仙界人的脑袋跟魔界人的相比,是很不一样的。比如说,他们对于同一件事情,会有不同的看法,不妨就拿喝酒来举例:
魔界普遍认为,“物尽其用”乃是做事最高法门,所以她认为有好酒应该及时享用;但他们仙界就认为“自然与节欲”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所以他就劝她不要喝。
此时身处留文古国,她对留文人也略有了解:这留文人的脑袋就更不一样了,他们对于喝酒一事,往往会认为,如此美好的酒液乃是神明赏赐的甘霖,要怀着虔诚之心喝下才最好。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醉酒之时的那一念的心领神会——甚至喝的时候最好还要再祷告一番,以此感谢神明的造化,方才为对这酒致以了最高的诚意。
然而,这样比较来比较去也,其实也没有意思。
于是,她对着外面的一窗星星,又继续问他:“那你可有最快活的时候吗?”
他此时正宠溺的看着这个正在远眺银河的女子。他深感心安,于是移步坐到了她身边。
“那肯定也是有的。”他看着窗外银河粲然,声音悠远:
“我仍记得,我年少的时候的明觉掌门,还是昆山老君,他是轩亭长老的亲叔叔。昆山掌门性情温和,待我甚是亲切。我那时年纪小,每次随着师父一道去拜见掌门,总能在他面前讨到很多甜果。“
他语意一转:“可是后来,昆山掌门因年事已大,不久之后就辞退归隐,去山林里养老了。于是自此之后,我便不再在长辈面前卖弄取宠,而是踏踏实实地修习,避免去做那些,为了讨人欢喜而巧言令色之事。”
她闻言看他一眼,略知了此人的傲性。
“那你呢?你可有什么快活的时候?”
在他的面前,她也不想去瞎编乱造。说了句“不提也罢。”可是又对上了他正盯住她不放的眼睛。
她自知自己是糊弄不过去的,于是就开口道:
“兴许你不知道——在我们那边啊,地方比较偏僻,所以我小的时候玩的东西也少。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下河捉鱼摸蚌。
有一回,我不小心掉河里去了,双脚还被水草缠住了。还好我爹爹路过及时救了我,但是在这之后,我就被罚了一个月不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