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马回答到:“你说的这个,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我在未找到实际证据之前,也不好乱杀无辜的呀。”
随后,她又给他举了个例子:“我就打个比法:就比如说,你,轩亭长老——你奉命去往魔界,潜伏在了魔界哪个城里面。
当你看到魔界城池里面的官兵与百姓,他们照顾你信任你,你会去杀他们吗?你舍得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照这么说,你还是个有良心的卧底了?”轩亭长老推理说。
苏湮颜躺在毯子上,也翘起了一只脚。
“良心这种东西,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只要你自己觉得过得去,自己觉得说得通,别人也觉得说得通,那就行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随后有查明,毒药破天狼确实也不是他搞出来的。我便放过他了。”
轩亭长老点了下他的下颚,说:“那是彭山嫁祸到我们头上的。”
苏湮颜说:“我如今也已经知道了。”
轩亭长老又把脚翘了起来。“看来,你倒是很理智的。哎,不过,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你这个卧底做得实在太憋屈了。”
轩亭长老又继续道:“然而啊,这天底下的万事万物,哪有能够两全的呢?你且看,这仙界与魔界就好比太极,一半在阴,一半又在阳。
这阴与阳的大道你不走,而偏偏站在这阴阳中间——所以你肯定会被这阴阳的轮转的化气所冲撞,倒把你自己给先消耗殆尽了。
你就看看如今,没人跟你一道,也没人能拉你一把——你已经孤立无援,难被世道所容了。”
苏湮颜却道:“你这老道,你倒还关心我来了?我怎么样是我的事,你我也并非一路人——你就少说一些风凉话吧。”
她随即转了个身,双腿缩了起来。
轩亭长老又说:“其实,我倒还挺佩服你的这份毅力的。你年纪轻轻,又是女孩子,在这种孤立无援的地步,还能这么镇定,委实也算难得了。”
“我本也不想这样啊。都是你们逼我的,我没得办法。”
只听她叹了一口气,眼睛看着这溶洞里的坚硬的石壁。
“纵然我是魔界来的卧底,我也曾说有血有肉的。我也曾在魔界有爹有娘,我也曾经尝过万千宠爱的滋味,我也曾无忧无虑——就跟你们仙界的那些小仙娥也没两样。”
轩亭长老没说话,她就继续说:
“但是那又如何?在家国的大义之前,万千的将士们也曾前仆后继,以其血肉祭这方天地——而我也不过其中的一个而已。他们都比我英勇,我这点又算什么呢?”
轩亭长老说道:“若是为江山社稷而死,虽九死而不悔。人终有一死,而人活着的这一生,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的死创造价值啊。”
“但是每个人的对价值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她轻声地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又沉吟起来:“我觉得你们仙界人的想法,与我们魔界很不一样。”
轩亭长老道:“什么不一样?你且说说看。”
她说:“我发现你们仙界人特别爱面子,又喜欢装模作样,老是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有时跟你们仙界人说话,常常有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
她又继续说:“而且你们仙界人总是主张禁欲,规矩多到繁琐;甚至连饭都可以不吃。不过这倒是省了很多粮食,这一点真真叫我佩服之至。”
轩亭长老却笑了:“我们仙界确实有辟谷之术,但是修行此道的人还是很少的。
而这种辟谷之术只会增进人的意志力,其实对其修为其实没太大用处的。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