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影随着照进屋里的月光一起逃了回去。
——
第二日清早,富娥山上飘起了绵绵细雨。
她早上在雨声里面醒来,又听见窗外的雨正打在树叶上,将那竹叶洗得油亮。
她穿好衣服,刚出了院子,便看见姜青未一个人坐在昨天他二人相对的走廊里。
他穿着一身雪青色的外袍,袖子上绣了两只白鹤。白鹤跃然如飞,而他却将那袖摆抚了抚,像是困住了那飘然之姿。
雨雾沾湿了他的思绪。此时的他正侧对着她。而他听见了她出来时的脚步声,便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清潭似的双眼噙着透亮的光。他见了她便说:“今日一会儿会有人来。你只管记得到哪里都要跟着我,千万别再出昨天那样的事情了。”
她一想到昨天,仍然心有余悸。于是她就坐到了一旁,没有说话。
共对一帘寂雨。这说的便是这一时刻吧。
而随后不久,果然就有一个家丁跑了过来。
那个家丁踏雨而来,恭顺地说:“我们城主请仙君您去给城主夫人瞧病。现在夫人已经起来了——只是不知您现在方不方便?”
他点了下头。叫家丁去通报。
于是不久之后,在简单的用过早膳之后,她便随他出了这院子。
他们二人撑着两把油纸伞,一前一后的踩着雨花,来到城主夫人的住所。
话说这个城主夫人住的地方很是朴素,倒不像是富娥山的贵妇人住的地方。
她便随着姜青未踏进了城主夫人住处的门槛之内,这一路上却一连见了好几个侍女。
而这时,娥山城主也从里面走出来,他欣慰地说:“其实今儿一大早应该是我们自行前来,然而贱内这毛病实在出不了门,还请仙君见谅了。”
姜青未推谢道:“娥山城主这是哪里的话?你把这些小事现在提出来,倒显得生分了。”
随后,他便跟着那娥山城主到了屏风纱帘的里头去了,苏湮颜想进去却被一个侍女拦住了。
那侍女朝她摇了摇头,说:“我们夫人忌讳人多,姑娘你便在外面等着吧。”
苏湮颜闻言,好说话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就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好奇的对着那侍女问了一句:“不知我可不可以问一句——这城主夫人这得的是什么病啊?”
那侍女于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便是摇了摇头,动作中略带一种难懂的情愫。
“说来奇怪——我们夫人,怕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
她越发奇怪了,“你说的,那是怎么个‘魇住’法?”
侍女便解释说:“我们夫人早年的时候,爱信那留文国的神学。而这回那留文国的廖听长司不是降了一个‘吾神乃归’的预言吗?我们夫人便是因为那个预言而病的。”
苏湮颜觉得奇怪:“那就是个预言而已,多少不过一句话,怎么会使之突然发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