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像一个诅咒一般,若是不能再次得到这同心散之人,那就证明其背叛了恩主,这种人在数月至半年之内,必定会死于非命。
当他知道,这种魔界的禁药正是用在她的身上的时候,他几乎是疚心疾首,肝胆欲碎——
原来,这便是她一直都不肯将真相告诉他的原因。
然而,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以为她是因为同心散的瘾毒而昏迷不醒的。
于是后来他又按照魔界传来的秘方,夜以继日,好不容易地配置出了一样的同心散给她服下——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却依旧没有因此转醒。
病榻上,她依旧是那般昏睡不醒,气若游丝。
她整个人嵌在锦被里,残败得如同枯萎的芳枝。
不管你怎么叫她,她都不会答应。她已经失去了意识,不再如同往日一般的鲜活了。
从今往后,他只怕再也看不见她甜甜的笑,再也看不见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他又何尝不知道:她也曾为此饱受折磨。但是,每当她一双明亮的凤眼凝望他的时候,她的眼神却依旧那样清澈——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好像暗夜里的星星。
她的这双眼睛,早已经看遍了魔界和仙界的山山水水,她有着那样大的视野,但又有那样纯粹的感情——她的心灵可以从她的眼底里映出来,不染一尘。
她是那样善良的女子。
如果她是无辜的,他想:那就一定是自己害死了她。
而随着她身上的生机被逐渐地耗完,她的身形就逐渐消瘦下去,直到后来,她的这条命,几乎完全是靠草药来吊着的。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目断魂销,行动处也如同行尸走肉,日月无光。
那时他心想:若是救不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他那多年学医的经历,也就如同没用废物一样,虚设在那里。
而它要是虚设在那里就罢了,甚至还会无时无刻讥讽着他,如此反复折磨,让他成为这世上最无用之人。
他甚至还会自我谴责:治不好她,都是他自己的错。且他不光是一个无用之人,而且自己还是将她害到这个地步的凶手。
然而,比之更加讽刺的是,他之前有段时间还曾一度乐观地想:要是她能好起来,从今往后,他定会护她一生一世。今后他什么都可以迁就她,也愿意为她而战,只要她说一句愿意。
而在富峨山的那段时间,他也曾这么想过:今后,他也不想再管什么仙魔不同,也不想再管什么戒律清规,他只想与她一同携手到老。
其实,他平生所要的不多,有且仅有这么一个愿望而已。
可是,这命运却从来不给他不留情面。
而就在不久之后,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在他的怀里,那样痛苦地呜咽着。
她当时应该已经是难受至极,而她的眼中流着血泪,乱红落雨一般。
她是那样一抽一颤地,面露苦色,最终吐血而亡。
还有什么,能比所爱之人惨死在面前,更令人绝望的吗?
那无异于一道酷刑,是活生生的凌迟,那是一种比绝望更无望寂寥与孤苦——
他每每想到她的死,几乎都要掩袖来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