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立刻婉转地说道:“小仙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掌门您那样做也是对的,这男女之事,本来就是不能强求的。只不过对于像小仙这样,身份卑微,且又不再年轻的人来说——我对于这种事情,要求已经不再那么高了......”
姜青未思考了一下他的话,觉得他说的乍一听是有道理的,但是当这些道理放到自己这里来的时候,心里又觉得喘不上气。
于是,他就将这圣旨一把丢到了桌子下面,干脆眼不见心为净。
然而,张管家却还是将那圣旨恭恭敬敬地捡了起来,用盒子装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到了书房的架子上。
时间证明,所有烦恼的片刻,最终都会平淡的过去。
这时,书房外面的风铃随风又响了起来,碰撞发出的声音轻灵又绵长,宛如一封寄给清风的情信,胜过这凡俗之中的千千万万的轶闻与琐事。
姜青未因被那纸婚书惹得不快,就连阅起公文来也慢了好多。
张管家仍然在一边侍奉,眼见着他这心烦的模样,又贴心地捧来一壶茶。
他将茶盏递上去,“掌门,喝杯茶润润口。”
姜青未像往常一样优雅地接过递上来的茶水,而在入手的那一刻,他又愣了一愣。
他晃了一晃手中的杯盏,只是凑近鼻端闻了一下,便嫌弃地说道:“这茶我喝不惯,你去帮我换一盏三月采的‘翠生芳’来。”
“好。”张管家应下,恭顺地退了出去。他走在路上,却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其实,在掌门身边久了,张管家多少也有些抱怨。
他早就知道,这怀容掌门应该最是难伺候的主子,无论是饭食,衣裳,桌子上的灰,平日里的用度,大到院子里的假山的朝向,小到树叶上的一个虫......这些,都是他早就挑剔了遍了的。
虽然说,经过这么些年的磨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习惯,但是,纵然这换茶之事是件小事,他却还是心有余念:
要是自己哪天在某一处不小心惹他不满意了,说不定掌门就要把自己都给换了——这么一想来,于是他也整日都耳提面命的,搞得神经都有些衰弱。
你也休听他曾说的什么心腹不心腹,凡是不得力的手下他都给你换掉,他做事总是对事不对人,他就是这么的狠心肠。
张管家难得心里抱怨了一会儿,手上还是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盏三月的“翠生芳”,再三检查茶色、茶香之后,再次恭敬地端了上去。
然而,当这盏茶一递到他手里的之后,他随意地推了推茶盖,却又是蹙了蹙眉头——
张管家以为他又是哪里不满意了,可当他正要把茶接回来的时候,却听见掌门有些伤感地说:
“张管家,我是不是为人太刻薄了?”
张管家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差点还以为被他听到了自己的心声,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谁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