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遵旨。”
声乐一响,时间打着节奏滚滚向前,苏湮颜淡漠地看着贺妃那嚣张的舞姿,就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贺妃跳的依旧是《出天》。
她的整场舞难度极高,而她的舞姿精美绝伦,如同炫技一般在魔界皇宫里肆意张扬,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看得苏湮颜心惊肉跳。
整场舞下来,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看着这仙界最为骄傲的长公主,今朝是如何以舞蹈取悦魔君的,而魔君又是如何沉浸在这种得胜的成就感之中,就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一舞毕,可在场之人的余韵未歇,贺妃位于舞台正中孤傲地看着众人,那眼神好像是在说:
谁输谁赢,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呢。
可到最后,她还是将眼帘一垂,将那高傲的眼神敛去,躬下身段退了下去。
苏湮颜坐在原地,指尖捻起白玉杯,又饮一盏茶润了润嗓子,她心想这世上哪有什么输赢之分,只不过是人心中的意难平罢了。
这夜晚宴,所有班师回朝的军官都在常胜殿痛饮,殿内的喧哗声,歌舞声齐天。
苏湮颜嫌里面太吵,也不知道自己在庆祝些什么,于是一个人坐在外面的亭子里吹风,却忽然间听闻几个宫人在讨论,魔君今日果然翻了贺妃的牌子,已经传唤去侍寝了。
她的心中猛然“咯噔”一声。
她心想那骄傲的仙界公主,魔界贺妃,她后半辈子也没什么幸福可以指望的了,她又不可能会爱上魔君。
魔界的风顺着城楼向她这里扑过来,带着春日里新开的玉兰香。
春日里的香风,欢快地飞扑而来,最后却撞在了这坚硬宫墙上,城墙密不透风,且又高耸入云,香风怎么也出不去,最后徘徊于这墙宇之间,幽怨地叩问出一句:
爱是什么?
***
到了第二日,她即将离开魔都皇城去往家乡廖林。
然而临走之时,魔君安陵昊特意留了她一会儿,他要单独召见她。
到达魔君宫殿门口的时候,她还未曾进去,却听到里面有个臣子正在振振有词:
“这女人嘛,终究还是女人,她就算再强,心中想要的还不是一个体贴的夫君?能够拴住女人的就只有男人,我们魔界的男人。”
这句话被她听到了,但她终究还是没往心里去。
“魔君,人到了。”
侍从将她领进去,魔君安陵昊侧坐在明堂,脸上红光满面,想来昨晚睡得很好。
“苏侯,乃是我们魔界这次战场上最大的功臣。”
魔君道,语气和蔼却不失大气,“然而可惜的是,你父亲着实走的太匆忙,而你又未成家,想来这件事情,也应该是由朕这个魔君来操心了。”
苏湮颜愣了一愣神,说:“这婚嫁之事,我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思。”
然而魔君却说:“无妨,想来婚嫁是大事,打今日起你好好做个打算也不迟。你看,我们魔界这么多好男儿,只要你看上的,无论是什么官员大臣,还是什么王爷侯爵,到了朕这儿都可以给你做主。怎样,不知这些年来苏侯可有心上人?”
苏湮颜沉默了,摇了摇头,笑道:“暂时没有”。
“苏侯莫要腼腆。你父亲去了,家中亲戚又单薄,想来这婚嫁之事还是女子更容易吃亏,你为国效力将朕当作亲人,朕待你亦如此,所以没有人敢欺负你,凡是有喜欢的,只管提。”
“君上仁厚,”苏湮颜礼貌地说道:“然而这男女之事还是需要两情相悦,并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在这事上苏侯莫要自谦。苏侯如此绝代佳人,想来今后想要爱慕、攀附你的人势必数不胜数。”
讲到这里,魔君换了一口气,开始以一种很不一样的眼神看她:
“想来苏侯是女中豪杰,对这嫁娶之事有自己的看法,不屑于寻常女的子那一套。朕见苏侯有英雄相惜之感,于是特意备了一件礼物,还请苏侯一定收下。”
苏湮颜心中纳罕,心想魔君会送给自己什么礼物,却见魔君将手一拍,传唤外头的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