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湖心岛住了快一个月了,”他道:“没有人敢对我动手,然而,今日你一来,送到这湖心岛的饭菜里便被下了砒石散。你这般想要我的性命,而我如今就在站这里,等你来取。”
说到这里,他将头偏过来仔细看他,在暮色斜照下,他的面容越发的清绝:
“可是,你的身份却使我感到意外。你是魔君认定的留文储君,你今日特意来见我,难道就不怕别人在背地里议论你吗?”
“有何不可?”解子筝狷狂地笑了,“整个万观天都是我送给神主的礼物,我去哪里,还用着顾及别人吗?”
“众所周知,送出去的东西,已经不是你的了。”
姜青未好整以暇,他笔直地站在湖边,目光望向辽阔的湖面。
“留文国如今仰仗着魔君的鼻息的生存,岸空国主又是暴毙而退位,百姓不一定信任你,你便拼命地拉拢万观天神主,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你说的不错,但你只是猜中了一半。”
对于这一点,解子筝大方地承认了,只见他欣欣然地笑了起来:
“君子坦荡荡,我的所求,从来不屑于遮遮掩掩,我的确是在想方设法地拉拢她,且终有一日,她会被我打动,成为我未来的王后。”
听到这里,姜青未愣了一愣。
“原来,你是来示威的。”
他继而笑了起来,唇边的笑意清浅,“但你也太小看她了。王后?区区一个留文国,怎能留得住她?”
“但那也比你们仙界好。”解子筝的表情不屑,语气却相当较真:
“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仙界掌门,你敢拿命来赌仙魔两界停战,倒也省得我后方的留文援军上战场了。然而,你要的东西终究还是太多了,你既要考虑仙界的利益,又要顾及自己的目的,你留给她的心能有几分?你是这般的不纯粹,根本就配不上她。”
“可我不一样。”解子筝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与她算是青梅竹马,是她父亲在世时,一直想撮合的婚姻。我一心向她,那么多年从未改过,就算是她年轻气盛,一路走走碰碰的,被乱花迷了眼,但她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归宿究竟在哪里,这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解子筝走近一步,比肩站在姜青未的身边,眺望远方的雪峰。
“你可知沐潇宫的一百零八位美男子是怎么来的?”他在对方的耳边,笑着说:
“那原是魔君,为了与我竞争,特意放到她身边来的。”
说完,解子筝悠闲地摇开了檀木扇,那样子竟与苏湮颜摇白玉扇的样子极为相像。
“魔君听闻我俩曾有过姻亲,又忌惮着我如今成了留文国的储君,怕我与她联合之后势力太大,才想到的这个办法。”
“可即使是,魔君大费周章地挑了这么多男人送过来,”他高傲地合上折扇:“我也从不把那沐潇宫放在眼里,因为我知道,她的心气颇高,看不上这种自己送上门的人。但,我万万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了你这号人物。”
解子筝眼眸深沉,其间的敌意毫无遮掩:
“我想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她原是将军独女,自小锦衣玉食,又在军营中耳濡目染着长大,傲骨铮铮,绝不是你仙界的那些呼来唤去、没见过世面的婢女。”
他幽深的眼眸注视着他,将心中的恨意展现得一览无遗。
“而你,你只是不过她破荒路上踩过的一道沟渠,是她天真时期犯下的一次错误,除此之外,你什么也不是。人不会因为摔倒一次就爬不起来了,她以后的路还长着,她总有一天会步入正轨,而在她的正轨路上,只有我在。”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姜青未将清冽的目光看向他,那眼神冰冷得没有温度,像远处雪山的白雪。
迎着湖风,解子筝的衣裾摆动,他胸前的那串黑曜石珠串闪出凌人的光点,将这留文储君的气质烘托得更加不凡。
解子筝侧着脸,日暮时的湖光,将他的眼眸映衬得更加深沉:
“我来是想要警告你,我留文国,不在意魔界和仙界在彭山西是否会起争端,为了她,我随时都敢取你性命。你的这条命,仰于我的鼻息,一切都得看你自个儿的觉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