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氛围有些诡异,台下的千百鬼差齐刷刷盯着平台上的两人,满脸的尊敬与兴奋,而他们最前方所站立的是地府数十高官,眼神却是颇为尴尬。
他们比底下的那些阴差鬼卒清楚,自家的这个帝君运用了点“小手段”将自己的身份瞒了孟主三百年,若是处理不好,帝君今儿个怕是要独守空房了。
而站在队列一侧的三个丫头则是惊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喜欢到竹屋串门的“先生”就是北阴大帝,纷纷开始在心里回忆自己是否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来给摩祉抓到把柄。
“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孟肆儿冷着声音,面无表情地盯着身旁的摩祉问道。
“肆儿,我先承认,是我有错在先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这点我向你请罪。”摩祉认错态度倒挺好,不顾台下众人,向着孟肆儿行了大礼。
孟肆儿下意识阻止了摩祉的大礼,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还好,现下知道了又岂有让阴间之主向她行礼的道理?
“这几百年明明有机会将事实告知于我,你都没有,难道就是存心看我好骗?”孟肆儿说话声音很轻,甚至有些颤抖,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我并没有存心欺骗你,这个你可以去问那三个丫头,她们也同你一样,今日才知我的真实身份。”摩祉着急地说道。
孟肆儿听闻转头往三个丫头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人向她猛地一阵点头,眼里的惊慌丝毫不弱于她。
“肆儿,我先问你,今日若是你一人站在这个酆都山顶,你心有何感?”摩祉见孟肆儿态度稍有软化便轻声开口问道。
“我一人?”孟肆儿有些不解地看着摩祉,随后抬眼将此处所有景致大致扫过一番。
整个酆都山顶很大,她的身前是个不小的空地,站立数千阴差也不显拥挤,空地四周围着白玉雕栏将这片空地围住。她的身后是一片宫殿群落,粗略一看有着不下十座殿室,黑顶灰墙,肃杀之气油然而生,令她有些生畏。
这个地方,没有植被,没有水流,只有无尽的砂石和阴森的建筑,若是她一人绝不可能在这里多待。
“这里,是阴间的禁地,也是我七万年来的住所。”摩祉也抬眼看了看身后的宫殿,说道,“七万年前,我由阴间最为纯净的阴灵之气孕育而生,从那时起,这里便是我一人居所。
“我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几万年,身边伺候我的,只有那几个老鬼,他们敬我,怕我,唯我之命是从,那种孤独感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我掌管阴间的一切,我是这里的帝君,但却是这个阴间最孤单的人。所以,我开始憎恨这里,甚至不愿意再回到这里。
“但是,肆儿,你要知道,随着地府的人越来越多,我却显得越来越格格不入,所有召来的阴差官吏知道我是北阴大帝,就只有一个态度——恭敬,而且惧怕。
“所以,我创造了一个我,一个不同于北阴大帝的我。”
摩祉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但孟肆儿却从中间听出了一丝隐忍,原来,这个可以同天帝平起平坐掌管三界轮回的男人,也会有如此软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