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时光荏苒,几十年光阴如指间流沙,转瞬即逝。
随手翻着黄泉通录,孟肆儿无所事事地坐在熊皮地毯上,手边摆了好几碟糕点,还有一壶刚沏好的热茶。
“最近黄泉多了好些人,想必阳间又是好一番折腾。”将通录合起,孟肆儿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主子,阳间之事由不得我们管,您想那么多作甚,还不如想想您这七百岁的生辰该如何过呢!”庸儿坐在孟肆儿身旁啃着舍生果,伸手将她手中的通录抽走甩回架上。
“不就如往常一般过过就算了嘛,活得久了,这生辰过与不过不都一样?”孟肆儿不以为然道。
“那可不同,逢百即为大寿,三百岁生辰先生带着您去拔了四海龙王的胡子,四百岁生辰先生带您向天帝讨了他最爱的姚黄魏紫,五百岁生辰又去凡人皇宫偷穿了龙袍,六百岁生辰您将冥府十殿阎王画了个大花脸,每回大寿,您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先生都允了您,就不知道您这七百岁生辰有何主意呢?”庸儿晃着小脑袋掰着指头一字一句道。
“诶,我先说清,龙王爷爷的胡子是他们赏我的,说是能作为三界最韧的琴弦,可不是我故意拔的。姚黄魏紫只不过是我多嘴说了一句好看天帝便赏了我,也不算是我讨的。偷穿龙袍这倒是我念想了好多日子的事,只是穿一下也没碍着什么人,至于给十殿阎罗画花脸……那只是我和合欢打赌的惩罚罢了,正好趁了我生辰之机做了这事,也没给合欢落下我不守诺的话柄。”孟肆儿瞥了庸儿一眼,无奈解释道。
“不过,主子的生辰还有八年,倒也不必这般着急,若是有了好主意,再让先生替您备着便是。”庸儿将孟肆儿的茶盏满上,笑道。
“对了,说到你家先生,近来他在忙什么,怎的许久都不大见人呢?”刚端起茶盏正欲饮下,孟肆儿停了动作,问向庸儿道。
摩祉已有好些日子早出晚归了,她自己也忙着孤魂野鬼的事儿,两人近日来基本不大碰面。不过,摩祉身为酆都统治者,忙碌也是正常,所以孟肆儿一直没多问,但这会儿既然庸儿说起了,她也便顺道问了下。
“先生近来常与白爷黑爷在阳间引魂,说是阳间动荡,生了好些善魂寿魂,怕魔族之人捣乱,便亲身去了。”庸儿想了想前阵子刚从几个阴差口中听闻之事,回道。
“哎,皇权更迭,是要殁了不少能人,你平日和姜儿也多看着点黄泉,若是有异,及早知会我。”孟肆儿将茶水饮尽,捻手算了下阳间时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去一趟十三斋,你也回龛里睡着吧。”
“是,主子。”庸儿起身向孟肆儿福了个身,瞬间便化作白烟飘进了外间的木龛内。
打了个呵欠,孟肆儿慢悠悠起身,套上了鞋袜,然后一个闪身便已消失在了竹屋,出现在十三斋内自己惯坐的位置上。
“来了?”
才一落座,孟肆儿便听到熟悉好听的声音自她身侧传来,她仰头一看,只见摩祉正悠然地斜倚在柱子旁盯着自己露出一抹浅笑。
“忙完阳间的事儿了?”孟肆儿笑吟吟地自座位起身,偎进摩祉的怀里,似猫儿一般亲昵地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寻了自己最习惯的位置抱住了他。
“我当你会气恼我忽略了你,现下看来,反而是我想多了。”摩祉笑着搂住孟肆儿,语带惋惜道。
“你我又不是寻常夫妻,各有各的忙碌,何须每日腻在一起?”孟肆儿自摩祉怀里抬起头来,笑道,随后从他怀中抽出身子,拉着他一同坐到了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