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所言正是她所盘算的。关上室门,林涟漪不再接着这个话题,坐到床上,仔细检查伤势,又问道:“你一个蛇妖,如何与狼王认识?”
“想当年我初次遇见他时,他还是个妖族中不可多得的蠢货,若非我指点他,狼族绝不会以他为王。”红绸毫不掩饰对狼王的轻蔑,“说是老友,其实更像是师徒呢。”
“不可多得的蠢货……”林涟漪暗暗咀嚼这句话的含义,猜想红绸年纪多半能狼王的奶奶了,后又感叹每一个强者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弱小岁月。
“小妹妹,莫要取笑狼王,现下你在我眼里,也是个不可多得的蠢货呢。”红绸顺带着把林涟漪也取笑了一遍。
林涟漪却不生气,检查伤势已毕,正开始引灵力过经脉,细细修复伤口,尤其是烧灼得焦糊一片的后背,丝丝缕缕的力量带给伤口处皮肉缓缓注入的生命力,迅速恢复的伤口隐隐传来不适。
她自信笑道:“不错,我今日是蠢货,在千羽林受道行浅薄的张珅诒欺负,在鬼双城被几个守牢的追赶得如丧家之犬;可来日却未必了,或能超越狼王,于人族中为王为霸。却不知千百年来聪明过人的暮雪千山蛇妖族后裔,今日混得如何?”
她自然不知红绸心情如何,但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必极是不舒服了。
红绸久未答话,半晌才道:“我自负离开暮雪千山后,素来聪明。至于栽在凌飞雪手上一事,实是被逼无奈,出此下策,失败也是因缘所致。若回溯七年,即便知道斗不过凌飞雪,我仍会抢夺那宝物。”
林涟漪身体一震,想不到她会如此回答,执着如斯,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她不禁摇摇头,一番措辞之后才道:“如你所说,我们在一条船上,你既自认为比我聪明许多,便想办法救我俩出去。至于其他,只有出去再说。”
红绸轻轻一笑,似看透了林涟漪的心思,徐徐道:“抓你来的可是鬼双城的掌事尽生啊,我栽在你师父手中之前,曾听闻他的名号,他来历不详,但修为高深,身兼两职,一为鬼双城掌事,二为罗舜玄、罗舜婵之师。狼王在鬼双城中权势再大,也是不敢轻易放你出去的。
“牢房里那人族将你指引到此,还不知是否为通向外界的坦途。若是他骗了你,此地离外界甚远,饶是有狼王的帮助,也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而离开。你身上又带伤,更加难以轻易离开。现今之计,恐怕得等千羽林的人来救你了。”
林涟漪停下修复伤口,微怒:“千羽林本事再大,尚不知鬼双城究竟在何处,即便知道,又如何能冲破重重阻碍前来救我?”
“小妹妹,我被困在朱砂之中,助你至此,已是竭尽全力,你弱小不堪,被困于此,倒怪我无能了?”
林涟漪无言以对,难不成放她出去吗?
身为弱者,真是处处受挫。
被这当年败于自家师父手下,如今嘲笑她弱小不堪的蛇妖一讽刺,她反倒冷静下来,既然暂时无计可施,也只有先修复伤口,尽快恢复巅峰水平了。
周身上下,数后背伤势最重,此外腿上伤势较重,其次为左臂,五脏六腑倒无大碍,这与林涟漪七年修炼斗法,鬼双城人受其掌事命令不得伤她性命都有关系。
多亏修炼之人身体强壮,她又曾脱胎换骨,至今伤口已基本不再淌血。然深深浅浅,有的甚至险些伤及骨骼,还需些时日调理。可惜对处境窘迫的林涟漪来说,这好些时日怕是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