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依偎于大地,便迷失于狂风。
然生命是斗不过自然的。
狂风逼近,再不甘也只能被任意欺凌。
狂风抛射出的沙粒打在身上如针刺的痛,密密麻麻布满全身。吸力似乎无限强盛,疲惫不堪、灵力已空的蛇身却再不能依偎于大地。
林涟漪清楚,就在下一刻,若无异状发生,乘曦吟暮必迷失于狂风。但按着她所确信,必是有异状发生了。
乘曦绝望之心已跌入低谷。
就在下一刻,如林涟漪所料,迎面倏然凭空闪现一屏黄沙色的光幕,如内室屏风,烛光外透。
来不及细细察看面前光幕,乘曦、吟暮和林涟漪受惊不小,蓦地闭目惊呼一声,便一头撞了上去。
风声立止。
黄沙停息。
并无痛感,安然无恙。
惊险余波之下,林涟漪头皮尚麻。片刻后睁开眼,眼前却仍是一片光幕。
黄沙色的光幕透着古拙的苍凉,那头透过来的光芒亦是黄沙色,于整片光幕之上流转,又仿佛永恒静止,从未流转。
林涟漪左右一望,光幕似无边际,两边皆不可见其尽头。向上望去亦是如此。
正诧异间,林涟漪惊觉她竟可以控制身体了!
她抬手、低头,侧面细查自身,思索半天,才敢相信,她竟脱离了乘曦的身体,被光幕挡在了外面。
林涟漪倒抽凉气,暗想:是红绸不想让我知道,还是世外之物本身把我挡在了外面?都到这份儿上了,里面有什么却偏不让我知道,若是红绸刻意所为,这应当便是确信我会自愿救出吟暮的原因了——红绸已死,也只有吟暮知道这地方在西北大漠的大概位置了。
林涟漪沮丧不已。
但此段记忆尚未结束,或许后面还有线索。林涟漪顺着这光幕抬头仰望,又转了个身,把上方天空望了个遍,直把脖子伸长了,不仅望不到光幕的最高处,连天空中不阴不晴的光芒来自何方也看不透。
这地方不是人待的。
林涟漪蹙眉,隐隐有些不安。
意识到自己的不安,林涟漪又自我嘲笑:人就是这样,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就会忍不住害怕。
林涟漪反复推敲光幕之质,却无所获。光幕近乎剔透玉石之质,那头光芒极其平均地散落出来,如太平盛世的祥和。
除光幕之外,唯有青灰色的天空和平坦的大漠,无风。
林涟漪猜测大漠、光幕皆无边,但身处非人所待之地,她不敢走远,只在方圆几丈之内走动。
如此几天几夜,因处梦中,林涟漪不觉饥渴,亦无困倦,只习惯性地隔一段时间小睡一会儿,开始还记着时间,后来索性干等着。不料估摸着已过了几天几夜,仍不见乘曦吟暮出来。
林涟漪想到红绸曾说,对这世外之物,她只能掌握粗浅的使用之法,乘曦和吟暮此刻应当在光幕那头领悟使用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