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魄白芒在夜里会显得尤其瞩目,林涟漪虽未尽兴,还是不得已早早回了她的庭院。
“呼——”
林涟漪坐在廊前,见天空中又划过两道光芒,直奔临霄峰而去,无意间想起一个不好的譬喻,因周围无人监视,便无奈一笑,自语道:“一个个跟闻着糖水的虫子似的。”
“闻着糖水的虫子?”久违的声音,一如三年前的温柔,带着阵阵暖意,陡然间拂进她心扉,“也包括我吗?”
林涟漪惊得一跃而起,蓦然回首。哪还管什么是梦是真,先看了再说!
拱门之外,他白衣飘然,立如玉树,五官于三年前稍有变化,而眉目锋棱更甚于从前。然眉宇之间,隐隐透着风霜,却不似这般年纪该有之状。他面上微笑温柔,似温玉暖水,却令林涟漪忍不住想去安慰。
林涟漪回首刹那,无垠亦感惊奇。
她五官之变甚大,竟需好好辨认才敢相信她是林涟漪。杏眸依旧明如星辉,只是眉眼间婉约了许多。她梨涡浅笑,三分醉意,面颊淡晕海棠色,朦胧月光悄掩映。
墨发藏香若悬瀑,杏眸流光比星辰。你摇曳过十二季的冷暖变幻,站在如当初的秋夜里,有否渴盼我掠过世俗眼色,与你相会?三年前我大胆的妄言,是令你深陷,还是——深陷?
绿水,久等了。
相触,相拥。
林涟漪紧拥无垠,喜极而泣,本欲劝他好好准备后部的比试,话到口中却鬼使神差变成了:“你三年未曾见我!”
无垠斟酌片刻,试图解释道:“五年太紧,我必须……”然不过七字,便觉解释无意义,不如抱紧怀中的人儿,或许未来两年也不能再见。
待二人心情平静许多,坐院中喝茶赏月,自然又聊到了这段时日必聊的三袖盛会。
“我听东林弟子说,这一次十虹涧护剑使会参加三袖盛会?”
“是。这次前来的护剑使名‘淬弦’,以古筝‘淬炀’为法宝,扬言不见滴血,必夺榜首。一向听闻十虹涧护剑使力量超乎常人,此次会面,我倒很愿意与之一战!”无垠看似并无压力,反而很是期待。
林涟漪莞尔一笑,一对美目中只有他的面容,说是赏月,却再容不下月光,道:“怎么?这三年来除了我和千羽林弟子,你应该都不曾对战过别人吧?你看似很有把握?”
无垠凝望她片刻,柔情的目光中带着铁血的冷意:“我没把握,谁也不敢说有把握。即便是扬言必夺榜首的淬弦,也绝无十成把握。我只能说,在西林,我的实力胜过所有弟子,包括胡衷恣。吾师曾言,我以如今之势,可在千羽林立威。现在我就要以三袖盛会为我立威之机,得尽可能多的胜,扬尽可能远的名。
“面对韩朗嫣、刘垣冽、淬弦等人时,不论输赢,我无垠必竭力而战。”
林涟漪默默倾听,为其志颇感欣慰,却又很是担心,见其停下言语,忙道:“你小心……”
“而后……”无垠打断她的话,字词铿锵而坚决,眸中柔情似融化铁血,又似熔铸成铁血的铁血,“待我为三袖弟子敬佩,待西林弟子以我为荣,我们再相遇一次,要光明正大的。而后……”
无垠伸出双手,缓缓抓紧林涟漪泛着凉意的双手,掌中温暖传入她十指之间。他低头凝视她白皙双手,如视珍宝,抬头,见她微微低头、白桃映红,三年禁闭后反而更添几分柔和。他凝望而痴,竟不得续话。
林涟漪羞涩地看着他双手,嘴角藏不住笑意,片刻后鼓起勇气抬头,视线交缠,剪不断,理还乱。无垠下意识地又妄言道:“我会前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