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涟漪不知如何解释方才感知到的毒气,此刻只想进入其中看看无垠有无受伤,便恳求道:“胡哥哥,我既到了这里,还请让我进去看看他。”
胡衷恣深吸一口气,道:“林姑娘,若是心有挂念,相见何须急于一时?快走吧。无垠师弟的身体已无碍,我保证几日之后,他就会恢复鼎盛时期的状态了。”
林涟漪哪里敢走,这阵毒气一下来,无垠连屋外声音都听不到了,或许耳鼻口目、五脏六腑早已受了侵蚀。
若是那凶手有意毒害,不及时清除毒素,旁人甚至无垠自己都无法发觉,来日走火入魔,未必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当机立断,转身就欲打开屋门。
胡衷恣大惊,双目圆瞪,耗费灵力身影成风,飞速旋至林涟漪身边,一把打开林涟漪的双手,一道白光闪过,门又关上了。
林涟漪身为修炼之人,此刻又警惕万分,因不曾想到胡衷恣会突然出手拦住她,事先没有准备,被打之后下意识地闪电般后退,虽然只是一刹那,下一个刹那又恢复常速,身形变换却已落在胡衷恣眼中。
二人都是一惊,相视的目光中透着掩饰与惊疑。
恍然大悟!
林涟漪目光渐渐充满敌意,敌意之中连最后的掩饰也消退下去,她小小上前一步,靠近屋门,以防胡衷恣突然冲入屋中袭击无垠。
胡衷恣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又见她有应战之意,便更加谨慎起来。
他提着心最后试探着掩饰一下,轻声道:“林姑娘,如此深夜,孤男寡女,怎可独处一室?请回吧。”见她眸中神色并未缓和丝毫,反倒有更加冷厉之势,顿了顿,接着轻叹道,“至于无垠师弟教你法术一事,我便假装……”
“假装?”林涟漪冷笑,“胡师兄真会‘假装’,将各派弟子都蒙骗了过去!”
胡衷恣表情一僵,随即脸色一变,如打翻的墨水渗透白衣一般,很快便尽是阴沉。
他阴沉之笑令林涟漪毛骨悚然,她从未想到,一个人会隐藏本性如此之深,数十年来无人识破,亏得千羽林师长如此看重、众弟子如此尊敬,无垠也常说他如何关怀众师弟。
暗害,用毒,嫁祸,种种行径,看来恐怕胡衷恣并非正道人士。
“林姑娘貌如飞雪,心思也似邪道之人一般缜密。先以红颜绝色惑我无垠师弟,后借无垠之手两次暗害十虹涧弟子,我今日便要将你就地正法!”
胡衷恣道貌岸然,故作正气,昂首阔步,欲捉拿林涟漪。
林涟漪不禁觉得好笑,什么就地正法,他就是想杀人灭口。
待她死后,十虹涧、西林弟子一进来,发现昏迷的无垠和惨死的林涟漪,必会以为凶手的确逃到了此处,因是千羽林弟子,不忍心对无垠下手,便只致他昏迷,而杀死了思人心切恰巧偷来此地的她。
她随他逼近而后退,冷声道:“十虹涧弟子还在入口处闹,胡师兄不去一展西林弟子之首的威风,反倒在这里偷偷摸摸以毒害人,想是光明正大惯了,忍不住欲往黑水中走一遭。”
“林姑娘不要以为偷学了千羽林法术之皮毛,就可以称我一声‘师兄’,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不配。”胡衷恣掌中聚起白色光芒,缓缓抬起。
林涟漪停住脚步,掌中泛起红光,手腕微转,道:“胡师兄都说了,我以绝色惑无垠,那我便如你所想,以无垠未娶之妻的身份,为西林清理门户了。”
“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杀我,即便有,杀了我,最大的嫌疑者就是你。”
胡衷恣又进一步,白芒举至头顶,猛地挥下,如此不带丝毫变化的一招,明摆着轻视了他以为学法术不久的林涟漪。
胡衷恣此话有理,林涟漪自忖有可能杀他,但这是在有足够时间和无人干扰的情况下。
现在十虹涧弟子和西林弟子,加上不知是来看戏还是来帮忙的其他弟子,都在西林住处入口,她绝不可能杀死他。
她也只是口上说着“清理门户”,事实上不过想保命,更想保住无垠。
“闹出这么大动静,云随烟和渚沙不会安稳地睡到明日,只要等到他们来,是非自由定夺。”林涟漪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