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抽开被握紧的手,同时于眼眶一片疼痛中,眼珠动了动,血丝攀布间,惺忪的双眼就要睁开。
“是我。”林涟漪轻呼道。
无垠双目静止,脸色一滞,嘴唇动了动,欲开口时,却是另一只手先有所动作。他慢慢伸出左手,牵动身体,才清除毒素的肺腑之中却无感觉,仿佛从未中毒。
林涟漪亦伸出左手,稍稍侧过身子,与他左手紧紧相握。凝望着他眉间紧张退去,温和的笑容中充满欢喜,她亦欢喜,眸中渐渐蓄起泪水。
二人等着彼此言语,却是无人先说笑。
林涟漪尽了全力治愈其伤,片刻后,灵力自手腕经脉处退回,无垠缓缓睁眼。
十指相握,泪目相对,无语凝噎。
想念桔红糕的味道。
那是从前暗中幽会时,对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的期待的味道。
“啪!”
“啪!”
先后两滴眼泪,打落衣间。
惊起一滩鸥鹭。
她眉锁忧伤,低头看了看溅开的泪水,紧咬下唇,咬得唇间发白,才启唇,抬起目光,轻声道:“高秋鹰被重伤了,凶手是胡衷恣,之前程赴光也是为他所伤,他想嫁祸于你,被淬弦和我发现了。
“我们和胡衷恣约定,他不透露我会法术的秘密,我们也不再追究他暗害……”
“你怎么过来的?”无垠打断她的长篇解释,彻底换了话题。
林涟漪一时没反应过来,讶然,心头跳了跳,随即道:“我跟你说正经事,胡衷恣恐怕非千羽林弟子,你就不惊讶?”
“惊讶啊。”无垠笑了笑,道,“可是我不想听到这些烦心事,明日再说吧。绿水,你是怎么过来的?应该有人告诉你不要过来找我吧?”
他似乎极其疲惫,声音也略显沙哑,清醒的面庞仍旧透着些微苍白。
林涟漪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无垠动了动头,微笑着凝视着她,眸中血丝如蛛网密布。
她心生疑惑,她已看过他的伤势,绝没有达到如此严重的程度,对视于他,只好答道:“我听闻十虹涧弟子在西林闹,我担心你,所以翻墙进来了。”
“翻墙进来?哈哈。”无垠笑得开心,轻抚她双手,道,“我翻过窗,你翻过墙,平了。”
林涟漪梨涡暗藏胭脂色,忍住笑低下头,端详他双手温柔,因长期握剑而生长出来的粗糙老茧似长在她心上一般令她难受。
“绿水,事情太多了,我懒得去听。你我说些别的,不要和正道邪道这些事有关的。”无垠幽幽道。
林涟漪迟疑一下,还是抬头道:“青山,我最后说一件事。”她顿了顿,见无垠有些不情愿地微微点了点头,才道,“高秋鹰重伤了,你师父和师叔已经去找复沄掌门,再加上淬弦从旁相助,明日多半由你顶替高秋鹰——比试。”
她说到“比试”时顿了一下,把“与郜落霜”四字略去了。
“这样啊。”无垠眸中闪过一丝并不厉害的惊讶,重拾机会却并不见丝毫原来的野心了,他随即问道,“高秋鹰第二轮比试的对手,是你的二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