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胡衷恣有理的一句拒绝便让渚沙的火气又加一层,他回过头看了眼跪在地上身形犹不稳的无垠,绝望地又叹一声:你看看!连你大师兄都觉得丢人!
邵仲文一向听命于师父,自然不敢拒绝,心中亦暗自责怪胡衷恣:平时什么好活都被你揽下了,出了这么件丢人的事却要我来做。
渚沙不愿再看到如此不成器的弟子,又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无垠连忙向他的背影又一磕头,感激涕零,大声道:“谢师父成全!”
渚沙仿佛没听见一般,脚步一刻不停。
胡衷恣、邵仲文目送渚沙远去,回过头看向无垠,眼神如看傻子一般。
看上一个身份如此不正道的姑娘,把师父气得半死,竟然还真逼到了师父不得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地步,为此丢了为西林下一代掌印人的机会,这种事也只有傻子才会做了。
若是正道之中多数人知道了这事,看向他,也都是这种看傻子的表情吧?
“希望师父所注重的名声,便如今日这道干干净净的门一般,一抹难堪早日抹去吧。”
无垠收回目光,看向身旁林涟漪,目光担忧,若是师父欲教训她,他也难替她领罚。
她亦望向他,目中只有二字:“放心。”
此时一名弟子进入堂中寻找邵仲文,悄悄瞥了眼一旁的林涟漪,上前对邵仲文轻声说了些什么,令邵仲文脸色变了变。
“林姑娘,师父已经回来。再过片刻,他会来此见你,请你暂时在此等候。”邵仲文道,“弟子之中有事要我处理,失陪了。”
林涟漪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邵仲文和那弟子离开,走时那弟子又很具敌意地又侧目看了林涟漪一眼,随即下意识地往无垠看去,不料受了他冷冷一瞪,立时缩回了目光,紧随邵仲文离开。
堂中只剩下林涟漪、无垠二人。
无垠道:“我师父让你来,又不是简单地请你吃顿饭,你怎么还来?”
“你西林上下都对我这么好奇,我自然就来让你们看看我是人是鬼啊。”林涟漪悠然道,同时自觉奇怪,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语气是不是被姜悠乐影响了?
“你别开玩笑了,若是我师父想教训你,我可帮不了你啊。”
林涟漪悠然之态一收,道:“趁你在的时候来总比不在的时候来要好吧?等你走了,指不定你师父如何教训我呢。
“再说了,有我林姨在,你师父也不能把我当他座下弟子那般教训吧。他能同意你我成婚,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总得让他出出气。
“便当是,为你分担怒火吧。”林涟漪看了他手臂一眼。
无垠苦笑,她必是以为手臂上的伤是为师父所伤了,他解释道:“这是为你二姐姐所伤,因甘露势强,至今不得愈合。”
他苦笑之中,暗含一种怨怪。林涟漪冤道:“我嫁入西林,总不会这般对你就是了。”她顿了顿,眸中光芒一闪,问道,“你敢跟你师父提我们的事,他昨日没有为难你?”
无垠叹道:“自然有了。他昨日又打我一掌,落在胸口处,险些喘不过气来。”
林涟漪苦叹:“能让你师父允准这门婚事,是不容易啊——那一掌应该没有打断你肋骨吧?”
“哼!若是打断便好了!婚事亦可略去,省的叫我在整个正道面前丢人!”
二人一惊,忙站起拱手行礼。
无垠平日在弟子之中狂妄点,在师父渚沙面前还是大气都不敢喘,尤其是今日情形,过一会儿还得求着师父不要太为难林涟漪。
渚沙冷冷瞧了眼没出息的无垠,又看了眼他身旁低着眉目看似乖巧的林涟漪,来之前已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太过分,当下又顿生咬牙切齿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