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恭喜你心愿已遂。”
林涟漪微笑中含着讽刺,淡淡道:“对你而言并非好事吧?”
胡衷恣微微一笑,滴水不漏,再不言语。
胡衷恣在师弟师妹们心目中果然备受尊敬,那女弟子虽很不愿意借房间和衣服给林涟漪,却还是在他好言请求之下勉强同意了。
屏风后,林涟漪仅仅换了最外一层衣衫,借些微灵力将还未湿透的内层袖口烘干。
没有平日里的灵力储备,仅片刻炼成的灵力,竟连烘干衣袖都觉费力。
林涟漪自觉辛苦,又想到方才窘境,苦笑一番,正要走出屏风,忽闻屏风外有人走来。
她心中一紧,猛转身,透过屏风看向走来的胡衷恣,冷冷道:“你师妹呢?”
“中毒了。”他走进屏风后,居高临下,悠然傲视。
“你欲如何?”林涟漪小心后退一步,呼应着右臂上的夜魄,暴露总比没命好。
“灵力都被封存了,你欲如何?”胡衷恣目中闪起异样的光芒,忽地逼近林涟漪。
林涟漪顿觉身体不能动弹,脸色刷地白了下来,惊怒之中又转为红色,怒目瞪着逼近的胡衷恣,刹那之间意识到他并非谋她性命,而是别有图谋。
“貌如飞雪?”胡衷恣近距离审视林涟漪五官,得逞的得意仍掩不住失望,讽刺道,“比起凌飞雪,你差多了!”
“凌飞雪不在此,倒有个江非雪!”林涟漪冷然道,此刻看向他的目光中更有无限嫌恶。
忽闻风声逼近,胡衷恣急转方向,退出屏风。
林涟漪灵力封存,五官已失了原有的敏感,直至江非雪身影出现在屏风后,才确信她真的到了。
江非雪谨慎而冰冷地盯着胡衷恣,与他擦肩,才收回目光,走入屏风后。
她上下看了看林涟漪,见她安然,放下心来,铁青的面色柔和了些,转身盯向屏风外的胡衷恣身影,将紫冷剑握得手指发白。
林涟漪惊魂未定,惨白的脸色越发凸显出来,盖过了惊怒之红。她神情惊惶而呆滞,动了动手脚,发现已自由如初,方勉强恢复了一分血色。
江非雪瞥见她动作,更为她感到愤怒,隔着屏风断然喝道:“滚!”
“原来江师妹也知道了啊。”对面传来胡衷恣低低的笑声,得意之中丝毫不掩饰贪婪,“可惜没能得逞。恭喜林姑娘嫁入西林,来日方长,嘿嘿嘿……”
江非雪紧握紫冷剑的手剧烈颤抖。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然阴冷的笑声仍在二人心上回荡。
林涟漪脸颊之上再无血色,泪水夺眶而出。
“给我解封灵力!”
她伸出右手臂,袖中夜魄散着淡淡白芒,温柔而无温度;她悲号,向江非雪呼唤,亦向自身呼唤。
江非雪忙为她解封,一道浅紫光芒下,夜魄上白芒忽盛,立时亮过了紫芒,向主人的手腕拥了上去,如草叶拥簇着繁花。
林涟漪一见心安,一身经脉如干瘪的肚囊,疯狂地吸收力量,河床流水,不到片刻即水势汤汤。
身怀汪洋,而折断的心弦不能修复,她越发为强弱差距触动。
满心汹涌着一种冲动,仿佛绝望之人抓着唯一的稻草。为强则为人之叵测居心盯上,因而苦苦隐瞒了十年,还是要为自己装出来的弱小牵累。
有力量而不能护己,还有比这更冤的事了吗?
“林姑娘,”江非雪先于她悲泣,哽咽之声异常单薄,单薄而坚决,“你一定要自己强大,无垠不可能一直保护你。”
林涟漪哽咽,落泪,潸然之时,忽右手猛地举起,一口咬下,贝齿洁白,咬起手上一片同样白皙的皮肤,片刻便有一抹殷红流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