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亦笑,转头看向桌上,拉着林涟漪过去,道:“我听闻新婚之时要喝合卺酒,我觉得这酒不错,你尝尝如何?”
方才没有仔细看,原来桌上茶壶边上摆着两个酒杯,茶壶之中装的原来也是酒。无垠倒满两杯酒,递给林涟漪一杯。
林涟漪正要饮下,无垠却握着酒杯,伸手道:“合卺酒不是这样喝的啊。”
林涟漪会意,轻轻一笑,伸手与他手臂交缠。
她没敢看他,他却深深凝望着她,无限不舍,在与她共饮合卺酒时,也一并饮下了。
酒入愁肠,相思泪不敢落。
他不爱喝酒,喝酒之人会缺少清醒,恐怕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就像此刻,本该就此离去,他还是伸出手,抱紧面前身着嫁衣的女子,鼻间触及她温柔的长发,发香幽幽,呼吸间,温柔得他几乎窒息。
先后放下酒杯,他怀抱着她,玉人温暖,如不言的挽留。他声音低沉,渐渐忧伤:“这酒如何?”
“好喝。我们真正成婚的时候,便用这酒吧?”林涟漪笑道。
“好。”无垠目中泪花闪动,“涟漪,听闻你爹与你娘成婚以后,便离开了你娘,独自回到天涯教中,如此行为,你以为如何?”
林涟漪心头一跳,更紧地抱着他,道:“我以为不好。生不可长相厮守,死不能共赴黄泉——你不可如此行为。”
“可是,如果不出意外,你爹本可以等到成为教主之后,再迎你娘进入天涯教。那时你娘为教主夫人,你为教子,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不行!”林涟漪猛然之间异常清醒,环着他还不够,更紧紧抓着无垠衣衫,盈盈泪光,如他一般,道,“你要干什么?学那位教主大人抛妻弃子吗?”
她说得艰难,仿佛一身病痛。
痛苦之中,方知刚才的直觉为准。她言罢,便泪流不止。
无垠无言以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香气萦绕,带着悲绝的味道。
如香料本身,都是从许多种花草中抽离最好的一部分,调试了一次又一次,才得到最好的一种配合方式。当此时,已是呕心沥血,销毁了无数本该绽放得鲜活的花草。
故而香气本身,温暖馥郁的幻梦之美背后,都必然有无限千方百计的辛酸。
“涟漪,你相信我能活着回来,回来娶你吗?”他泪水落在她发间,而她恐惧得早已头皮发麻无感。
“不相信。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林涟漪欲脱离他的怀抱,忽觉身上无力,猛然惊醒,方才酒中有什么能迷倒人的东西。
“无垠……”她顾不得怪罪,但知或许下一刻他便会甩开她的手臂,忙竭尽全力抱住他,哭得狼狈不堪。
无垠面容上显现之痛苦,丝毫不逊于她,他低声道:“对不起啊,这婚事又要拖了。我如此食言,也难怪你不能再信。”
他轻柔地抚摸她尚披在身后来不及绾起的长发,黑发自手中滑过,如水流一般不留痕迹,唯有手中染上淡淡幽香,不久便也要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