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不等柳大娘问,林涟漪先道:“大娘,望子锁的事情我问过了,如果没有其他咒术破解之,咒术不会轻易错误的。”
柳大娘如释重负。
林涟漪微笑:“大娘,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儿子如今一定过得很好。对了,近期望子锁可有变化?”
想到柳大娘曾经说到她的儿子和无垠年纪差不多大,林涟漪不禁想象,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恰好是无垠吧?
柳大娘摇头道:“最近安稳得很,什么变化都没有。”
林涟漪心下有些遗憾,这么好的大娘,可惜不是无垠的娘亲了。
林涟漪望向门外,暗想姜悠乐一定等得不耐烦了,道:“柳大娘,此次远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锦衣城,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还回来看你。”
柳大娘凝望着眼前这个孩子,眸中忧伤,连方才得知儿子无恙的喜悦都冲淡了许多,渐渐地更泛起泪花,不舍地道:“孩子,我一见你就想起我的孩子……”
言及此,她微微摇摇头,正欲再说些什么,林涟漪含泪道:“我也是啊。我自小娘亲受人迫害至死,一见你,就想起我的娘亲。”
柳大娘闻言惊讶,温暖而粗糙的手将她双手暖在掌中,满眼泪花,不尽慈爱:“孩子,苦了你了。我时常想,我的孩子对人说起他的娘亲,会是怎样伤心,也许还会怨我故意扔下他吧?”
林涟漪心中震颤,凝望她皱纹包围的粗糙双手,泪水盈眶。
原来他离开后,还会有人为她温暖双手。
一位陌生的大娘。
她没了娘亲,大娘没了孩子。
“不会的。”林涟漪忙道,本想说两句话就走,看样子是要说好一会儿了,也罢,待会儿出去被姜悠乐说一通,“母子连心,他定然时常感知到娘亲的关爱。”
“但愿,但愿。”柳大娘落下两行泪水,因脸上皱纹阻隔,成了一道一道扭曲的泪痕,仿佛放置在书架上许久的压了褶皱的古本。
林涟漪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轻轻从她双手之中抽出手,伸开双臂,拥抱这位可怜的大娘,亦哭泣,不语。
片刻之后,柳大娘轻声道:“孩子,你姓‘林’吗?”
“嗯。我叫‘林涟漪’,随我娘姓。”林涟漪记得从前在百草堂时隐藏了自己的身份,直到今日季赋以为她与傅大夫、柳大娘熟识,才说出了她姓氏,“对不起,大娘,江湖中人,不得已留一个心眼。”
“没关系的,孩子。谁都有秘密。涟漪,这个名字好听,你娘一定是书香门第的吧?”柳大娘似乎因为挂念儿子许久而身体虚弱,她身体动了动,抱紧了林涟漪。
“也算是了。”
“你没有娘,我丢了孩子,不如,你也像季赋一样认我为义母吧?”柳大娘忽然提议道。
林涟漪一惊,随即满意,惊喜道:“好啊。”
“好,好。”柳大娘喜悦,放开怀抱,仔细凝望眼前的孩子,潸然之中,哽咽道,“好孩子,只怕是委屈你认我一个俗世之人为娘了。”
“哪有委屈?”林涟漪忙道,“我亲娘也是俗世之人。为娘慈爱,还分江湖俗世吗?”
她抬手,像无垠也她拭泪一般轻轻按在柳大娘脸颊上,将面容上泪痕一点点按干。
柳大娘竭力不再落泪,伸出袖子小心地吸收林涟漪面上泪水,可是这布料吸水不好,按了片刻也不见泪痕干净。
“义母……”林涟漪抓住柳大娘双手,泪中带笑,轻轻唤了一声。
柳大娘惊喜不已,半晌才反应过来,又落下两行泪,道:“好女儿,好女儿。”直到将新认的女儿面容都记在脑海中,她才低头看着林涟漪的手,道,“怎么这么凉?”
“不知道,手脚冰凉,是一种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