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仲文从胡衷恣显露疲倦之态后,便紧张地关注着师兄的状况,直到见他面色惨白至极,深知此阵已难以为继,又望了眼阵中林涟漪,见她如石像一般,从站起来之后便一动不动,咬牙开口道:“竺师叔,可否停下驱水阵?”
竺净烟难以回答,苍白的面色中隐隐有些涨红。
竺少琼见状,忙劝道:“爹,停下吧!这妖女在驱水阵中困了许久,定然无力反抗,不如由千羽林抓回去审问。”
“不可!此时不杀,功亏一篑!”竺净烟喝道,但已有气无力。
“师兄!”邵仲文惊呼。
众人看向胡衷恣,见他手掌松了下来,石头带着余烬的光辉,落在掌中。
驱水阵因突然的缺口瞬间光芒暗淡了一大截,随即光芒汇聚于缺口,随即冲出。邵仲文一惊,将胡衷恣一把向后拉去,同时敬忠剑直挥而上,拦下了眼前一片的幽紫色光芒。
炽烈的余风吹过,胡衷恣站立不稳,趔趄两步,几乎要倒在地上,所幸竺烟堂弟子扶住了他。
他不甘地直直盯着背对他的林涟漪,嘴角流出鲜血,微微张口道:“林涟漪……”
“胡师兄?”那弟子问道。
胡衷恣迎着炽烈的幽紫色狂风,瞪着驱水阵中,隐约在幽紫色火焰后的林涟漪背影。直到竺净烟旁跨两步,一人顶住了两个位置,才猛有一股强烈的虚弱冲垮了身体,立即昏了过去。
“师姐?”那弟子看向张珅诒。
张珅诒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胡衷恣,被那弟子一提醒,反而转过目光,宁可凝望背影模糊的妖女林涟漪。
那弟子只好自己扶着昏迷的胡衷恣,而后同门弟子上前帮忙。
邵仲文站在竺净烟身后,继续催促道:“竺师叔,快撤了法阵!”
竺净烟稍有犹豫,却还是不肯轻易放弃,他一手托着石头,一手握诀,颤抖地指着石头,目眦欲裂,脸上惨白更甚于胡衷恣,同时铁青与通红相争,俨然一场大戏。
“竺师弟,今夜擒获妖女,你和众位师侄也辛苦了,不如先将这妖女关押起来?”千羽林一位长老说道。
邵仲文暼向他一眼,看他也是支撑不住,心中暗叹:“这妖女道行深不可测!”
想到这几个月来,他千羽林弟子遇上林涟漪,林涟漪并未显露出如此道行,而以猫戏老鼠的态度非得将他师弟戏耍得失去勇气才个个击破,邵仲文不禁愤恨,心中又暗骂一句:“最毒妇人心!”
“也罢!”竺净烟长叹一声,不甘地凝望眼前一片幽紫色的光芒,风中杜鹃花摇曳的残香幻化成花丛,映在火焰层叠之中。林涟漪人首蛇身的妖影于瞳孔之中越发模糊,直至为杜鹃花幻影淹没。
“送火神!”
一声幽长的叹息下,驱水阵寂静了下来。
一片幽紫色火焰的盛景猛然一抖,顿失七成光彩,余下三成也迅速暗淡下来,在场之人无不感觉到火神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
“爹!”
“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