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我这三倾门创派祖师的尸体,就葬在寒星台下吗?
林涟漪大惊,猛地回首,目光落在屋室正中央的棺材上。
那口棺材静默着,如其中沉眠的女子一般,静默了,便长久不复风云。
“芈灵念,你上去干什么?”微弱的声音,从铜镜之上传入。
林涟漪一惊,这是她来到寒星台后,听到的第一声人话。而这句话中提到的人名,她竟也认识。
看来这里,真的是寒星台了。
林涟漪尚不知屋室之中的声音会否传到外界,便悄悄落下,坐在床上,仰望上方,静静聆听。
她确信至少下方屋室中的摆设和人物,上面是看不见的,否则十月阁早就发现下面的秘密了。
想到此,她不禁暗笑,若是十虹涧那帮人知道在他们尊为圣地的寒星台下,埋藏着别的门派的创派祖师尸体,他们会如何反应?
“我自然是去察看察看镜花剑如何了。”芈灵念悠然而懒散地回答道,语气中还有些被压制的不满。
感知能力无法延伸至铜镜之外,芈灵念行走许久,接近镜花剑之时,才有轻快的脚步声从上方传下来,林涟漪方知她走近了。
又走近几步,芈灵念稚嫩的孩童模样出现在上空,遮挡了一部分从上方倒映的星空,不过天顶上法阵维持的星空图倒还在。
林涟漪眯起眼,欲看得更加清楚些。
芈灵念腰间的蓝玉色仙映珠散着微弱的光芒,如竖起汗毛又不敢贸然出击的恶兽,对着镜花剑无比的威压暗暗警惕。
芈灵念本人却对镜花剑毫无惧意,环绕镜花剑一边转了一圈,一边明眸上下转动,检查了两三遍,认真而又刻意有些随意地确认了镜花剑一如往昔的完好无损,便欲转身离去,口中故意大声地嘀咕道:“镜花剑能出什么事啊?”
林涟漪目光一动,心中觉得好笑,芈灵念恐怕又是被知醉逼着过来察看镜花剑的,故而如此不情不愿。
“这话倒是不错,即便在八百年前,面对那异类的袭击,天下唯有我十虹涧能够抵挡,当时镜花剑不也没出事吗?”离铜镜稍远处,方才叫住芈灵念的女子如此叹道。
“唯有我十虹涧……哼!八百年前是我十虹涧抵挡了异类,未来若是鹰魔族当真南下,便让如今的正道第一大派去抵挡!”芈灵念冷哼一声。
另一人却没有立即回答,片刻后,她才幽幽地回答,声音很轻,似乎二人已走远:“仅凭千羽林必然是抵挡不了的,却不知到时,以镜花剑如今的情况,我十虹涧能否抵挡得住?”
林涟漪秀眉一蹙。
“看那老家伙……”
二人谈话声再也听不到了。
屋室重归寂静。
林涟漪仔细回忆二人谈话,猜想那“老家伙”多半是十虹涧的涧主万俟离了,而镜花剑如今究竟是何种状况,却难以从二人只言片语中推敲出来。
至于来不及问方谭的,正道三大领袖门派,去年冬日派往暮雪千山的弟子们打探到秘密,二人谈话也有涉及,只是也未多讲,不知具体情况究竟如何。
林涟漪躺在床上,凝望着铜镜中的镜花剑。一对杏眸如清浅的水洼,星空垂落,皱缩为水洼中的一对瞳仁。
明净的水洼中流淌着她不曾自明的秘密。
没睡够,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