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垣冽又是一惊,哈哈笑道:“黄先生不愧是黄济世的后人,即便未入江湖,对江湖之人的了解也是令人佩服啊。”
黄宪摆摆手,道:“不过是住在十虹涧边上,见到来往的江湖人多了,便对江湖人有一些浅薄的了解。方才所言纯属玩笑,若有得罪,刘侠士大人有大量,请多多包涵。”
刘垣冽将手中字条对折又对折,藏入怀中,一边说道:“无妨,江湖之人不计较这个的。我还要再谢谢黄先生——若是那丫头走得急没有谢过的话——感谢黄先生帮助丫头进入十虹涧。”
“不客气,应该的。”黄宪颇为遗憾地道,“可惜最终还是让万俟氏的女子成为了护剑使。”
“万俟氏虽然很多人面相不善,不过我看那个万俟聆雅姑娘是个好人。她如今为天下苍生投入正道,让她的氏族得意一些,只要不做过分的事情,我们忍着就是了。”刘垣冽劝道。
他猜想,对眼前这个没落的黄家后人而言,万俟氏如今的盛景本就是一个刺激,偏偏万俟氏仗着万俟离老涧主指挥正道之威,将来还要仗着万俟聆雅护剑使之威,全族纵横一方,他心里定然更不好受。
黄宪轻叹一声,冲他温和一笑,转身望着学堂里大声念诗的学生,油然欣慰,道:“时候不早了,刘侠士是背着师父偷偷出来的吧?还是快快回去,以免你刘前辈生气。”
刘垣冽暗暗心惊,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么一个读书人如此谨慎。不是觉得黄宪不应该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觉得一个读书人,仿佛没有将心思全放在书里。
此人是因为祖先黄济世而如此记挂江湖吗?
刘垣冽漫无原因地猜想着,黄宪向他摆摆手,走进那一片充满稚气的读书声里。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
已经读到旄丘了。
“黄先生,我去见过那位采桑姑娘了。”
“哦,姑娘你是否是为了易容成她的模样而向她道歉?”
“这是三个原因之一。”
“三个原因?”
“是啊,你不想知道我还问了什么吗?”
“姑娘想说,我便洗耳恭听。”
“我问她,在采丝村教书的济世村黄宪黄先生,和她是否认识。”
黄宪默然低头。
“她脸皮薄,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看得出来,她说的是实话。她说,她曾与你同胞哥哥有娃娃亲,但是你同胞在定下娃娃亲不久后因病去世了,她因此蒙受冤屈,负上骂名。
“可是给你哥哥治病的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那个人,姓万俟。
“黄济世是十虹涧的创派祖师,创派以前,以一身医术悬壶济世。你家是黄氏后人,对药其实清楚得很。当日万俟氏卖了假药给你家,因病情紧急,平日又信任万俟氏,便将药给你哥哥服下了。不料没过多久,你哥哥病情加重,猝然离世。
“对方是万俟氏,平日里纵横惯了,遇到这等事自然急着找替罪羊,恰好抓到采桑姑娘生辰不祥的借口,毁了证据,把一切嫁祸给了那位姑娘。
“是以此后无人敢向这位姑娘提亲,虽正是当嫁之年,虽貌美胜过方圆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