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城主府邸后,林涟漪连忙以指送之法问道:“你可有看出井楼危有什么别的居心?”
无垠慎重地道:“井楼危如此迅速地同意与我结盟,确实有些蹊跷。若说他会在我除掉金缕衣后以我插手剑丹城之事为借口,顺势也将我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正是担心此事。你和他这次结盟,并无外人在场作证,更无物证。他若拒不承认,在他的地盘,又有正道之人虎视眈眈,你我根本来不及反抗。”
无垠侧过面凝望她,指间轻揉,担忧地道:“可是我不得不借用他的力量,你我已经想过借助蛇妖族力量的可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林涟漪心里是一万个无可奈何,放着可以付之十二分信任的蛇妖族力量不用,偏蹚这趟浑水,还不知道浑水之下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她恨恨地道:“你我正行之事无异于与虎谋皮,井楼危其人我实在信不过,若是非做不可,至少也要让莽萋等人在外接应。”
“不,和我们救张珅诒时一样,人多反而得手之后不容易逃走。我们先回歌天客栈,让其他人跟随莽萋立即离开此处,寒又修为不高,也跟他们一起走。我和你前往北城完成刺杀,季赋在城外接应。你林涟漪的身份,我和寒又都知道了,也该告诉季赋了。”
“你让莽萋带着他们离开?我担心莽萋怀疑我们的目的,待我们刺杀成功之后,恐怕莽萋为了保全佘夜潭,会带着人折回来落井下石。”
“莽萋……你记不记得,才到剑丹城时,你怂恿我篡位夺权时说过,只要我们能保证成功,便不必担心失败了会如何。”
“那时我是在试探你的态度。”林涟漪惊讶,忽然忆起歌天客栈中莽萋曾从他房间里出来,又想到这一路上无垠对莽萋似乎一直很放心,她灵光一现,惊问,“莽萋不会早就和你结盟了吧?”
无垠微笑,道:“可不是我说的啊,我什么都没说。”
林涟漪白他一眼,道:“这么说她当真是你这边的人,怪不得你这么信任她。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并非我这边的人,只是她与幻澜有仇,敌人的敌人,自然暂时成为朋友,一旦我帮助她杀了幻澜,她未必一定支持我了。”无垠言语间流露出对莽萋的谨慎态度,“她还要借用我的力量消灭幻澜,便不会暗中害我。”
林涟漪心中又筑起一层戒备,莽萋的心思果真和她的笑容一样,就是个谜。不仅轻易骗过了她,还骗过了一向视她为心腹的幻澜。
“幻澜将如此危险人物视作心腹,便是自取灭亡。”
无垠微笑,明目之中亦现出深深的戒备。
此人言行举止、心思城府实在令人胆战心惊。
即将到达歌天客栈,他已能想象接下来面对的是怎样一抹神秘而透露着不见血的诡异的笑容。
歌天客栈。
门口,莽萋已在等候。
见到二人回来,她慵懒地以手遮住口鼻,打了一个哈欠,放下手时便恢复了原来那个谜一般的笑容,有些怨怪地上前道:“掌事大人,伍姑娘,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等得好辛苦,从黑龙出现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
无垠一言不发,走在前面,带着林涟漪和莽萋,走进客栈后又向坐在里面的季赋、寒又示意,让他们过来。
五人相聚,无垠道:“莽萋,我和伍姑娘,季赋,要在城中办一点事,你带着佘夜潭其他弟子先离开这里,在剑丹城北城三里之外接应。”他看向寒又,道,“寒又,你和莽萋一起走。”
寒又面露担忧,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过林涟漪,凝视无垠,欲言又止,最终只好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