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掌事大人,”莽萋轻叹一声,声音传出前殿至林涟漪耳中,已几乎难以听到,“这是要把我当作弃卒了?”
“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是我们这边的人吗?”季赋声音轻了一些,却还是忍不住讽刺一句。
莽萋轻笑一声,正欲开口,林涟漪推门而入。
二人见到林涟漪进来,先后惊喜。
莽萋冷冷看了季赋一眼,在与林涟漪对话前,又对季赋回了一句:“难不成,你家大哥对解我身上的无毒有十成把握?”
季赋不语,冷冷道:“想活是不是?你自己求我大嫂,求到她愿意救你!”话未说完,他气愤地走到前殿紧闭的窗户边上,对着窗户独自生着闷气。
林涟漪望着季赋的背影,轻声道:“季赋,你亲自去结界外面,把无垠的下属都带进来吧,若是别人,恐怕他们不会信。”
季赋哪敢违抗大嫂的命令,只好不情不愿地道了一声:“好。”随即转身离开,根本连一眼也不肯给莽萋。
林涟漪微笑目送他走开,转身望着莽萋,对她仿佛从未显露过的冷漠中带着愤怒的表情很是好奇。
那一抹谜一般的微笑消失了,回归常人的气愤模样多了好几分人情味,便是连声音里也有了烟火气息。
莽萋目光回到林涟漪面容上,察觉她注视的神情不太一样,微微一笑,方才的气愤倏然化解,如春风化雨般自然而然。
林涟漪暗道不好,果然下一刻眼前女子又恢复了谜一般的笑容,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上下,似是在仔仔细细地认识一个陌生人,她启唇,暗藏魅惑般的声音从喉间悄悄地流出,因是趁着夜色而更加动人:“林姑娘。”
林涟漪微微点头,道:“莽萋姑娘,无垠将你中毒一事告诉我了。我虽有解毒能力,但你中的是至毒无毒,能否解毒,实在不敢确定。”
莽萋温柔一笑,微微摇头,那一抹勾人心魄的笑容,越发地显露凄然,而凄然之中,又飘逸写一股洒脱之气。她低着目光,道:“林姑娘不知,幻澜用剧毒控制我,已经几十年了。
“曾经我认识的一个奴隶告诉我,卖身的一刻起,为奴为婢之人,就已将生命绑在了主人身上,他们自己,没有生命。
“没有生命,没有死亡。对于死亡,我也早已看开了。”
“可是,”林涟漪微笑,并无恶意,“为什么你还要苦苦支撑,试图活得更久一点呢?”
莽萋无奈一笑,一对眸子明亮地转动,慢悠悠地道:“实在是这世间风景太好了,舍不得啊。”
林涟漪点头,深感理解。
莽萋深深望着她,问道:“你信?”
林涟漪答道:“老实说,你说什么我也不敢信。你很会演戏。”
莽萋微微摇头,道:“林姑娘,你才是厉害。有的东西可以隐藏好,没有的东西可以装成有的。你对我们这些外人隐藏了这么多秘密,不知在无垠面前,是不是也是如此?”
林涟漪心生疑惑,解释道:“我和无垠相认没有多久,他听说伍姑娘之事时,就断定是我,我却不知他早已知晓。”
“不是这件事。”莽萋又笑着摇头,“林姑娘,你这句回答,让我忍不住猜想,你当真瞒了无垠很多事。”
林涟漪惊疑,问道:“你以为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