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摇头,道:“当初我在天涯教中,带领我的一众弟子,短短时日内迅速崛起,因此遭受到其他分派的迫害。但是我没有死,因为我留有很多后手,正是因为这些后手,让我能够最终进入剑丹城这个法外之地,甚至有能力觊觎城主之位。”
林涟漪目光微微亮起,道:“前辈是说,幻澜留有后手吗?”
“正是此意。我听闻幻澜一向是不离开佘夜潭的,但是在她曾为先潭主杀手之时,未必没有为今日之局面留下什么后手。”金缕衣冷笑出声,似有些得意地妄想,“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成为佘夜潭之主,是以更无人在乎她留有什么后手。”
“后手吗?”前殿上,屏风后,忽然传出虚弱的声音。
林涟漪一惊,忙转身望向屏风后,正欲抬脚上前,又怕行走的声音打断了莽萋正在说的话。
屏风后,她虚弱的声音断了一会儿,又传出:“我知道。”
林涟漪惊喜,她果真知晓。
莽萋是幻澜的心腹,既然幻澜没有看出莽萋欲害她的心思,便定然对她吐露得最多。若是她不知晓,恐怕没有人知晓了。
行走间,林涟漪忽然又想明白了一些。
即为什么她现在才说,无非是怕自己没有价值了,无垠和林涟漪会不顾她的死活,任她在无毒发作之中痛苦地死去。
可若是在解毒之前提出来“我知道幻澜的后手,你们不救我,我就不告诉你们”,如此,恐怕他们严刑逼供。若是盟友对她如此,她将以盟友为恨,定然也不会说了。
她把自己做成了一个盒子,其中或许有秘密,或许又没有。只有用柔和善待的方式,将这个盒子小心地打开,才能知晓其中到底有没有秘密。
看来莽萋终究还是很防备他们的。
走到屏风后面,见到莽萋惨白未褪的面庞上,竟勉勉强强地支撑起一个谜一般的笑容,犹如世间最坚硬的伪装,林涟漪不由得从心底里警告自己,日后面对她要更加谨慎。
莽萋艰难地支撑着独属于她的笑容,额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仿佛方才部分无毒发作的痛苦造成了至今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目含感激,望着林涟漪,温柔一笑,道:“林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林涟漪忍不住微微蹙眉,想到方才为她解毒时竟然还萌生出怜香惜玉的想法,实在后悔,声音亦冷了几分:“作为回报,你是不是该把幻澜留下的后手全然告知我?”
莽萋笑道:“是,这是自然。”她顿了顿,缓慢地转过脖颈,望向隔着屏风的外面,道:“金大师是吗?原来他也是掌事大人的盟友。”
金缕衣望着屏风,笑而不语。
林涟漪对她的态度半信半疑,从不久前她见到金缕衣时的表现来看,她应当是猜到金缕衣可能与无垠结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