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道长脸色一变,道:“伍姑娘当权,我这个在佘夜潭还算有点用处的人帮伍姑娘指明些事,不对吗?”
骆老六哼了一声,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使这套见风使舵,不怕死的时候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名声吗?”
左涛洪闻言笑了笑,又低头吃着自己的饭菜。
向氏道长瞥了他一眼,见他事不关己没有理会的意思,便将愤怒的目光对准了骆老六一人,低声警告道:“骆老六,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同为伍姑娘做事,你不要在内部闹不和!”
骆老六毫不畏惧,直视于他,道:“我是为佘夜潭做事,谁能让佘夜潭强盛,我便为谁做事。却不像你了,早先听命于佘晚舟,以为他做了潭主能捞一些好处,谁知道幻澜成了佘夜潭之主;后来听命于幻澜,如今又表现得对伍姑娘忠心耿耿。”
他将向氏道长素来的行径说得一清二楚,有些是在他进入佘夜潭之前发生的,后来听闻目睹向氏道长行径的弟子说到此事,便知此人不可深交。
向氏道长更加愤怒,然面对这个知晓他全部底细的同分派弟子,他无法大打出手,冷笑:“骆老六,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曾是幻澜死忠党的一员。我们各有把柄,如何?”
骆老六不语,从那几个死忠党口中,伍姑娘或许早已知晓此事。
桌上沉默片刻,左涛洪忍不住提醒道:“向氏道长,你当真以为伍姑娘问你几句话,就是有重用你的意思了?”
向氏道长皱眉,看向他,脸色不太好。
这次换作骆老六笑了笑。
左涛洪抬头看他一眼,没有回答,眼里倒没有很轻蔑,只是有些遗憾,仿佛对他白费周章表示遗憾。
向氏道长额头皱纹越发明显,松弛的皮肤如易皱的布料拧得几乎要破碎。
左涛洪言下之意,伍姑娘看重你的能力见识,眼下她在佘夜潭中地位暂且不稳,故不得不借助你的能力,一旦站稳脚跟,必然培养她自己的势力,而像你这种惯会见风使舵的人,只会被弃用。
伍姑娘在佘夜潭中站稳脚跟是早晚的事,亦即你被弃用也是早晚的事。
向氏道长额上的皱纹动了动,缓缓舒缓下来,扫视同桌二人,道:“佘夜潭弟子中,我就是比你们这帮年轻人有资历,幻澜都知道重用我,她伍姑娘若没这点见识,何必大肆宣扬什么天涯教用能者不问身份。”
骆老六悠然道:“事不可过三,风向换了几次,你也跟着换了那么多个主子?向前辈,这点本事我们都看出来了,就是晚辈脑子笨学不会啊。”
向氏道长脸色微白,收回目光,沉默了下来。
左涛洪悄悄笑了笑,把最后一块盐水鸭肉夹到碗中。
骆老六眼见左涛洪将最后一块盐水鸭肉夹走,心中不悦,回头看向掌柜,道:“掌柜,还有没有盐水鸭?”
掌柜面带歉意,赔了个礼,道:“实在对不起啊,这两日来往观海山的天涯教高人们太多,客栈里所有的盐水鸭都已经被吃完了,最后一盘就是方才那位凌影阙的高人拿走的。”
骆老六无奈,只能转回头,伸出筷子扫视桌上其他菜肴,又觉得无从下手,只得收回筷子,把最后一口饭吃完。
“两个死娘们!”向氏道长愤怒地从上下两排牙齿间漏出一句逼不得已的话语来。
左涛洪不予理睬,偏过头向那掌柜问道:“掌柜,你方才说,近两日来往观海山的天涯教教徒很多?”
掌柜点头道:“是。除了凌影阙的弟子,还有其他分派的。鬼双城、万踪山,都派了几位高手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