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渚沙皱眉,冷哼一声,道,“天涯教教子也会有世俗好友?”
无垠不语,说下去恐怕要让师父不高兴。
不料师父围着林涟漪之事不肯放手,转过头便盯着无垠,认真地问道:“林涟漪是凌飞雪弟子一事,你早就知道吗?”
无垠一惊,没想到自己已经离开千羽林了,渚沙还能如此直接地问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略一迟疑,渚沙却又轻哼一声,一挥手道:“不必告诉我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无垠惊愕,见着师父拂袖而去,匆匆离开的背影里透露着经年的疲惫。
无垠怔然。
次日拂晓。
林涟漪从锦衣城回来,在于理府邸前遇见了心事恍惚的张承羽。
她略一思考,还是上前问候道:“张前辈。”
张承羽看了她一眼,满眼的血丝犹如心脏的裂纹,从中渗着干裂的血迹。她心中吃惊,欲劝说,又因自己的身份,宁可不劝,便轻轻走进了于理府邸。
“林涟漪。”张承羽叫住林涟漪。
林涟漪诧异,转身道:“张前辈,可有事要问?”
张承羽缓缓转身,微微摇晃的身体承载着坚定的信念,待正面对着她,站定,注视她。
林涟漪静待他问话,她心知他此刻已经说不出多少难听的话来了,仿佛竭尽一生,就在昨晚满世界没头没脑的奔波之中。
“你可知,我的珅诒,怎么样了吗?”
林涟漪微微蹙眉,怎么回答都不好,便同样问道:“张前辈可查出线索了?”
张承羽盯着她,道:“给珅诒下毒的人,是一个妻妾成群的渣滓,被珅诒杀了,珅诒杀了她和那个渣滓生的孩子,自己逃走了。”他缓慢地说着,像临死之人交代后事一般缓慢而绝望地说着,让林涟漪想到珅诒说过的“嫉妒”二字。
林涟漪喉中干涩,更无法回答什么。
张承羽绝望的声音里,遮掩不了地显现出哭腔:“珅诒,珅诒,昨天还在我的身边,叫我爹爹,今天、今天,就这样……”他以手捂面,泣不成声。
最后好像还说了什么,林涟漪已听不清了。
她同情之中,更有诧异,为何要与她诉说?
此刻张承羽已痛苦不堪,林涟漪只好劝说道:“张前辈,如此大仇,珅诒已亲手为自己报了,也算是了却一点心愿。”
“外面是谁?”有弟子听见声音,走出来一看,见是林涟漪和张承羽。他见张承羽竟哭泣了出来,颇为吃惊,但早在昨日便听闻了有关张珅诒一事,便觉同情,忙道歉一声,回到府中。
林涟漪感受到那弟子目光瞥过她时,冷漠之中带着七八分的敌意。她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对张承羽道:“张前辈,还是先进去吧,待天彻底亮了,不能叫平延城的百姓知道珅诒的事情啊。”
张承羽恍然一惊,这个十足的理由让他立即振奋了一下精神,走进了府邸。
林涟漪跟上,却见他在进入府邸三步后,又停了下来。
“林涟漪。”张承羽道,正像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