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审判室为什么模样,他已不记得了。
蛇妖族统治之时,从来没有审判室这种地方。
待他稍稍有些习惯了这清冷得喘不过气来的味道,才终于能够有些思考的能力,然眼前还是模糊的一片,真实的景象交织于雪白的视界中,飘荡着的清冷味道刺激着双眼。
他选择闭眼,至少眼睛好受一些。
他立即想到他的蛇妖族身体。
可是,这千年眷恋,竟真的比不上一杯醒酒汤。
念及蛇妖族,他心头便涌上厌恶之意,随着清冷感受的渐渐淡化,厌恶之意便愈渐加深。
他清醒地明白他本是蛇妖族,却终于控制不住鹰魔族的肉体对食物的渴望,对着脑海中他的肉体产生了食用的欲望。
他恐惧地逼迫自己不再想原来的身体,可是意识转而为他安排了扶缘、吟暮等族妖,他只觉腹中饥饿。
厌恶之感继续加深,连鹰魔族的食欲也被压了下去。
那种过于严重过于深刻的感受下,他无一瞬间可以回避对蛇妖族的丑恶想象,深心处竟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前为蛇妖族,竟然没有觉得蛇妖族如此丑陋,枉为生灵几百年!”
他的潜意识已全然是厌恶蛇妖族的了,便是清醒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如此,他也再不愿意为蛇妖族去做任何事。
为什么一个生灵明知道一种情绪是错的,也会抛却理智依循情绪做事?
现在他明白了这个问题有其万年存在的充分理由,却仍然深受其未知道理困惑。
他恐惧得浑身发抖。
身为鹰魔的他,该醒了吗?
不能作为鹰魔醒过来,他要死。
“你是鹰魔吗?”清冷的味道只有在两耳中才不那么令他痛苦。
剪歌的意识挣扎着,试图隐藏汹涌的情绪,含糊地反问:“你瞎了吗?”
诗苇没有再问话。
她行走地脚步声响起。
他两耳听着脚步声,知其离开了审判室。
剪歌痛苦挣扎中又逼迫自己疑惑起来,随即猛然一惊,惊疑于诗苇奇怪的问话。
若是只因传扬人族文化一事,不见得会如此质问,难道她怀疑他的身份了?
这般想着,厌恶蛇妖族的恶心情绪也不知不觉地淡了一些。
脚步声又回来了。
剪歌立即打起精神,此时因情感与理智的斗法,头脑中已是昏热一片。
诗苇走到了他身前,低头画着什么东西。
她去取了一支笔?
“啪!”
画毕,诗苇扔开笔。
她强硬地扯开他的眼睛,按下他的头,令其低头望见地上的画。
蛇妖。
“哇!”
他一口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