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自然不愿意,便要出手将她硬生生拦下,忽然不远处丛林间飞出一人影,他手持杀招,直逼那人。
那人凛然一惊,放开手应对身旁威胁。
尤丽吐孜身着红衣,飘然而去,如飞蛾扑火一般飞向炽烈的火焰。
她耳畔响起了祭祀大典第一天夜里,在那个风暴之中,那名正道师长临死时的声嘶力竭的呼唤:“凌飞雪!我爱你!我爱你……”
那名师长声嘶力竭,却仍然只有一点点声音透过剧烈旋转的风暴传进来。
飞蛾扑火一般的虔诚,让她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今日之她,也终于要飞蛾扑火了。
她不轻蔑于那位正道的师长,正如她这般真诚地以全部生命对待她的信仰。
大漠之花已远去,这山头只剩下无限的江南娇花。
花香飘扬中,对立的两人一招即分,相对而立。
疯子。
艾岩。
疯子瞥了眼空中越来越渺小的红影,怒道:“你做什么!我在救她!”
艾岩冷冷道:“她有她的信仰,我只是履行维护她信仰之途的职责!”
疯子气得冷笑一声,却也不再追上去阻止。
他们再无战意,先后转过头去,目送尤丽吐孜的离开。
尤丽吐孜,在西北大漠的语言之中,是“星星”的意思。
每一颗星星在亮了一生后,都要陨落。
这是宿命。
艾岩深深凝望着她飘远的身影,小心翼翼地用灵力保护着眼睛,天地一片暗淡中,眼见她没入了光芒,拥抱了她为之奉献一生的神。
他脑海中闪过她嬉笑、怒骂、嚎啕大哭与闲时的悄声哼歌,眼里是泪水,鼻间是花香。
————
一缕又一缕,十缕轻烟飞入手中,消失于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什物之中;白绫又高举另一只手,又陆续收了十缕轻烟。
她两手紧紧攥着,正欲动身离开时,忽地蹙眉,仿佛发现了什么,转头抬起紧攥的一手,又作试探。
竟然!
她惊疑,随即明白,又转为震撼,终而嗟叹一声,无力地放下了手。
————
寒星台上,十位护剑使灵力竭尽,先后昏迷。
十虹涧十名女弟子飞上寒星台,匆匆将十位护剑使一一抱离。
空中阴之理的光芒已至极盛,轰鸣转弱,寒星台仿佛应和着空中的轰鸣,在那极盛之光的照耀下,从中央开始,一道道裂纹向台阶蔓延。
十虹涧弟子们听得声音,竟停下脚步转头望去,眼前景象将她们深深震撼。
“快走……快走……”知醉仿佛感受到寒星台的破裂,心灵间的联系使她蓦地惊醒,她强撑身体,催促道。
十名女弟子咬牙,带着护剑使们离开了门派最重视的禁地。
寒星台下密室中,镶嵌在天顶的云雷纹地蟠螭纹七连弧纹铜镜略迟于台上,亦从中央破裂开缝隙。
待裂纹到达铜镜边缘,铜镜彻底崩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一圈皎洁如月华般的光波从铜镜边缘散开。
保护着隐心棺材的灵力结界刹那崩塌,灵力逸散。
结界之中,青铜树周身亮起越来越明亮的光芒,仿佛警示着什么。
“啪!”“啪!”“啪啪啪啪啪……”
铜镜碎片纷纷落下,打在棺上,小的溅起,仍旧落在棺上,大的弹开,落于地面。
在铜镜碎落、砸到棺盖后,棺盖上的魔蛟图案倏然亮了起来,如死者复活一般。
随即,棺盖无声地滑开。
厚厚的赭石粉上,隐心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