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自是马夫。
马夫心里极其不情愿,却碍于丞相夫人的权势,不得不答:“知道了,以后谨记。”
颜之卿又换了个坐姿,笑着点了点稚童的额间:“小书童,身正自是无可谈论,不过下次若还是碰到了有权势的官宦,还是要三思,毕竟你还年幼。”
稚童蹙眉想了想:“公子的意思是不赞同我为正义出头?”
真是个有趣的问题。
颜之卿轻轻摇头:“倒不是不赞同,只是在你有能耐的情况下,再出手。不然没权没势,你会吃亏的。”
稚童似懂非懂:“那我怎样可以有足够的能耐呢?入朝为官吗?”
颜之卿极轻极轻地讥笑:“这个问题啊,得问你自己。”
稚童终于停止了询问,少年老成地离开了。
“扶言,我们走。”
在众人的凝视下,一辆破破的马车极其嚣张地驶过,金丝楠木马车让了道。
真是稀罕。
不,何止是稀罕?简直是晴天霹雳头一遭!
众人大多早已判定了这场冲突,绝对是丞相府更加的霸道横行,那个落魄公子哥狼狈致歉的场面。
尽管有些人目睹了整个过程,知道这是丞相府的过错。
但在官大欺民的权势下,纵使你有千般苦,万般难,也得忍着吞到肚子里。
众人不禁好奇起来,那个不羁的公子哥,到底是哪个没落府邸的人?
却说这一厢。
李柔碧将窗子狠狠地关上,娘亲礼佛,不让她带婢女也就罢了,居然还给一个破落的公子哥脸面?!
“娘亲,您未免也太……”李柔碧猛地缄默起来,她差点就要将责怪的话说出。
为人子女者,孝与善为先。
“你是想责怪阿娘让你委屈了?”丞相夫人并未抬眸,有条不紊地转着手中的佛珠。
“没,”李柔碧否认,连忙笑道,“娘亲,您是太善良了,不跟他们凡夫俗子计较!”
闻言,丞相夫人的手一顿,缓缓抬眸,一双眼睛尽是悟出的释然:“你还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李柔碧怔愣,她确实理解成娘亲本善,不与旁人计较,却不料,娘亲揪的倒是对与错。
话说回来,她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权势压人,天经地义。
想是这么想,李柔碧却笑着开口:“娘亲,碧儿知错了,只是、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嘛!”
丞相夫人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拨动佛珠:“是这样便好。”
辞尘溟庄。
石全到达辞尘溟庄的时候,颜之卿正斜倚在一处墙头,向外眺看什么。
“承溪世子这是想爬我的墙头?”颜之卿嘴里叼着根草,模样十分混不吝,像极了街头的流氓调戏良家妇女。
贯承溪一袭素白的衣袍,手里握着幅图纸,正巡视着毗邻辞尘溟庄的这处地界,闻言,愣了一愣,却未开口。
七尘皱眉瞧着墙头上那个质子,心想:果然,自家世子这么上心这处地界,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妖孽。世子他本不必亲自巡视地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