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庭霄刚迈出去的脚步一个踉跄:“多少?你打劫呢你?!”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如实道:“您也是咱们楼里的常客,菜肴的价钱没变……”
“你还知道没变啊?”贯庭霄不愿理会,抬脚又要走,却被掌柜的一把扯住。
“方才您请的那位公子带走了十坛女儿红,五百两一坛啊,他让我把账记在您头上!”掌柜的急的眼睛通红,像是要急哭了。
看掌柜这样贯庭霄也知道他没说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狗麒!诳我银子!”
希青十分同情地看了贯庭霄一眼,听说上次他家小侯爷也被诳了五千两银子,大皇子这是故意戳他心窝子呢!
贯庭霄虽不在乎银子,却也心痛,想他呼风唤雨、人见人怕的小侯爷竟在同一个地方被绊倒两次?!
此仇不报非君子!
贯庭霄咬了咬牙:“银票!”
幽幕谷。
扶言自冰床上醒来,沉默地抬了抬左臂,尔后缓慢地坐起来。
整个冰室里空无一人。
扶言屏气凝神,运了下气,才发觉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内力……还是七成。
他的眼神晦暗了下,接着挣扎着从冰床上下来。
也不知躺了多少时日,扶言感到脚步虚浮,气力不足。
好不容易踏出几步,便不得不扶着墙壁以稳住身形。
一条通往外面的小路明明那么短,扶言仿佛走了半生。
……
颜之卿甫一回到幽幕谷时便看到扶言立在山洞外,以手背挡着眼睛,似乎不太适应光线。
“扶言!”颜之卿利索地翻身下马,将草帽随手一扔,飞快地走到扶言身旁,拍了拍他的右肩,“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感觉,如何?”
扶言本来看到风尘仆仆的颜之卿,心底涌起一股歉意,却被她的一席话给压了下去,木着脸道:“阎王爷嫌我命硬,奈何桥都没让我过。”
颜之卿:……
说得跟真的似的。
正聊着,远处的息伯手里提着个木盒,一如既往地冲颜之卿摆摆手:“颜公子,用饭了。”
颜之卿点头应下,看了眼扶言,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扶言阻止。
“主子别动,我能走。”话落,扶言自周围的小树上折下一根木棍,拄着往前走。
见扶言如此倔强,颜之卿倒也没再管他,坐到庭院中搭好的石凳上,将木盒子打开,端起一碗鸡蛋羹便往嘴里送。
息伯坐在颜之卿对面,亦沉默地用饭。
颜之卿面对喜爱的鸡蛋羹,吃得是心不在焉:“这几日,你见过贯承溪吗,息伯?”
息伯吃饭的动作一顿,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却很好地掩盖了过去,他摇了摇头:“承溪世子平日较忙,这山谷也极少来,老夫也不知他的行踪。”
“当真不知?”颜之卿将碗放下,直直地盯着息伯的双眸。
息伯不敢直视,犹疑了一瞬,仍然道:“确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