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京城暴动,终是由江湖贼子作乱,被凌迟处死而告结束。
颜之卿不由地摇头,可惜了醉倾楼的门窗屋顶。
贯承溪似乎明白颜之卿心中所想,于是缓缓行礼:“陛下,这江湖贼子确然可恨,只不过……对于京城造成的物件损失,承溪认为,则需安抚。”
若是只提醉倾楼受损,必然言论不立于世。想要得到真正的善待,则需要直击痛点。
这痛点,便是老皇帝所谓心心念念的百姓与皇室体统。
毕竟对于庞大的国库来说,这点小银两算不得什么。
“准了!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老皇帝抬了抬手,看向贯承溪。
果不其然。
能有人分忧,又能彰显他帝王的风范,老皇帝自然乐得自在。
颜之卿也没兴趣继续留在皇宫,跟着贯承溪往外走。
“颜之归。”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颜之卿顿住脚步,转身:“大皇子有何事?”
贯麒有些犹豫,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到贯承溪和楚枫身上。
颜之卿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她向来没有与贯麒狼狈为奸的想法,蹙眉:“你不说,我走了?”
贯麒犹豫着,看着一行人远去。
楚枫倒是有些遗憾:“没想到几年未见,大皇子竟堕落至斯!”
“争风吃醋,尔虞我诈,不过都是为了那个位置罢了。”贯承溪嗓音清浅。
颜之卿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楚枫自年少便背负起家国众望远赴边疆,自是为的心中一番热血。在边境上阵杀敌,饱尝冷暖,拿下一座城池,为的竟是这样一代储君,未免有些寒心。
大皇子与三皇子,不论储君是哪个,都离楚枫心中的帝王遥不可及。在这样一个世道,他想看到中原一统,君王睿智、治世有道,想来有些困难。
颜之卿大概能明白楚枫内心的无力感,不过她不会感同身受。
因为,夺走她们城池的罪魁祸首,就是楚枫。
尽管与拙劣计谋的大皇子贯麒相比,楚枫还算是一个好将领。
自顾想着,忽然脖颈一凉。
与此同时,贯承溪一声呵斥:“住手!”
颜之卿垂下眼眸,看着那一把反光的长剑,笑得与世无争:“怎么,想杀了我?为大皇子还是为你呀?”
贯承溪微眯眼睛,警告道:“楚枫,你住手。”
“承溪,身为北贯国将领,我必须要这么做。”楚枫有点执着,“颜之归的存在已经威胁到皇子的安危,今日他不死,死的就是大皇子!”
颜之卿忽地大笑了起来:“怎的,一次杀不了我,还要再杀我一回?这是什么道理?再者,北贯国想杀我的多了,你算老几?”
看在贯承溪的颜面上,她暂且不追究几年前夺城之仇,今天他倒为了一个失败的局,要杀了她?
真是可笑!
大皇子污蔑三皇子因为暗中安排人手进军队未遂所以要刺杀颜之归,这件事仔细推敲便能知道,这幕后黑手贯麒的这招,真的蠢。
蠢到亲手把老皇帝推向贯衡那一边。
贯承溪挡在颜之卿身前,双指夹住剑刃,微微用力。
鲜血滚落。
一滴、两滴……
这是贯承溪与楚枫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对峙。
楚枫对上贯承溪的眼睛,天地仿佛都静止了,周围人一片模糊,只剩下他们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