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承溪点头。
端亲王府的府门口,有小厮忽然大声喊了句:“后院起火了,快去救火!”
门口的守卫有些躁动,跟着去了一个,还留一个。
贯闻牧此刻就在墙角处,借着月光,看着府门上方挂着的两个白灯笼,心如刀绞。
李冲的那把火,把他救了出来,这一路上他遮遮掩掩,听得最多的就是母亲苗氏死得可怜,亲生儿子不在身边,怕是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贯闻牧扒着墙的手狠狠用力,一些碎屑缓缓地掉落。
来到家门却不能进,这让贯闻牧心里更恨了。
说不定,害死他娘亲的,正是贯承溪。
门口的一个守卫忽然捂着肚子,跑回了府中,现下,府门口空无一人。
贯闻牧瞅准机会,连忙奔了府里。
一路上没有人。
疾行到苗氏住处,尽管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他真的看到那口棺材时,他还是绝望地闭了闭眼。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步一步地艰难走去。
苗氏的脖颈处还留有青红的痕迹,脸有点不协调,头上还鼓着一个包。
贯闻牧如置冰窖,他伸手,却又收回,呜呜咽咽,发出小兽般的低吼。
贯承溪!
一定是他动的手脚!一定是他!
贯闻牧攥紧拳头,若有旁的人在此,定会看到他眼眸通红,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脚步声传来,贯闻牧恢复了一丝理智,他恨不得去撕了贯承溪,但这样贸然动手,怕是还没有靠近就会被抓起来,反而报不了仇。
思及此,贯闻牧依依不舍地又看了苗氏一眼,连忙跑了出去。
……
后院的火灭的差不多了,贯承溪与颜之卿从汀沚园里出来,看着那个溜走的背影,转身去了苗氏所在的院子。
时辰到了,管家高呼:“起棺——”
贯承溪看了管家一眼:“父亲还要来送苗氏一程吗?”
“老爷说,人死灯灭,看了只会徒增忧愁。”
贯承溪点头,开口:“起。”
立马有八个小厮抬起苗氏的棺材,跟着前面的管家,往外走。
府门口等着几个吹奏哀乐的乐官,一路吹吹打打,奔向后山。
苗氏的身后事,除了没来几个人,办的还算体面。
贯闻牧出了府宅并没有离开,一路跟着,亲眼看着小厮挖坑埋土,只能躲在树后,默默地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发誓,誓要杀了贯承溪。
处理完事情之后已经深夜了,贯承溪强撑精神,看向七尘:“他去了后山?”
“是。”
颜之卿淡淡开口:“所以你是故意拖到晚上,让他跟苗氏道个别?”
像这样大暑的天气,搁在院里半日就已经微微有气味,最妥帖的办法就是立即埋了。
贯承溪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颜之卿倒有些感慨,希望贯闻牧经此一事,隐姓埋名,好好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