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贯承溪才似乎回过神来,声音极冷:“平衡?什么才是原有的平衡?”
话落,贯承溪凄凉地笑了起来,抬起胳膊,指了一圈:“是这大婚的礼节?还是不曾入土为安的阿娘?他如此,置父亲于何地?置我于何地?这就是你眼中的平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颜之卿微愠,“古书上记载,生者不忍死者入土香消玉殒,便会置于死者口中一块‘永生石’,据说这块永生石可保面容常在,身体不变,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要将人置于极冰之处,不然就会~就会真正的离去,容颜不再,身如朽木。”
颜之卿的声音越来越小,楚枫的恐惧却越来越大。
“那——那我们赶紧出去吧,千万不要破坏了这里······”楚枫极其不忍,内心的震撼不亚于一人对战千万军马。
只是那样的震撼,心里多少都会有些预感与准备,然而今日的场面,的确让他惊讶震撼无以复加,即便他战死沙场也不会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他的好兄弟竟然经历了如此残忍的事情!
不用多想,都能猜到,当年贯承溪阿娘的死,与老皇帝脱不了干系。
只是、只是这个仇,没法报。
楚枫冷眼看向非鱼:“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楚枫还是有点希望,当年贯夫人的死,与老皇帝毫无关联,如此,他还能劝说贯承溪放下;若是铁证如山,怕是他们俩不仅兵戎相见,就连江山,也是要动一动了。
“不知。”非鱼嘴巴很严,骨气很傲,“你们擅闯此地,可知后果?”
“后果?”颜之卿倒是笑了,“你当真是愚忠啊!本公子踏入这密道,就没想过要独善其身,你倒是应该好好想想,这老皇帝马上就嗝屁了,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非鱼依旧冷哼:“哦,是吗?那就走着瞧!”
颜之卿觉得自己给非鱼下的软筋散有点少了,于是又从兜里取出一包,扔给楚枫。
楚枫倒是很识趣地掐着非鱼的嘴,通通灌了进去。
就在两人给非鱼灌软筋散的时候,贯承溪缓慢地朝冰床爬了过去。
他伏在贯夫人的床边,看着那苍白却依旧慈善的容颜,心中泛起阵阵酸涩,他喃喃地开口:“阿娘,是承溪来了,承溪回来了。阿娘你······为什么不等等承溪呢?你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说承溪回来阿娘就会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美丽的地方是哪里?你去的地方是美丽的地方吗~”
“明明,明明我离开之前,你还拍了拍我的额头,你说承溪是男儿,要勇敢,要不怕吃苦·····我都照做了啊!在那堆尸如山的战场上,即便是**我也吃过,我就是想着回来向你证明,孩儿很坚强,很勇敢。可是·····阿娘,你为什么不等等承溪,为什么?!”
贯承溪哭得像个迷路的稚子,颜之卿的心亦如针扎。
当年~当年那个脏兮兮的小儿郎竟然是他?
那是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正伸向一旁的烤焦了的尸体······
“这个不好吃的,那边有成群的死老鼠,肠肚都在,你吃吗?”
幼时的回忆浮现在颜之卿的眼前,原来,他们在那么早之前就见过,而且还建立了幼时的情谊。
冰床依旧融化着,水渍打湿了颜之卿的衣摆。
“走吧!你也不想夫人最后落得容颜尽毁的场景吧!”
贯承溪没动,似乎没有听到。
颜之卿的手刀狠狠地敲在了贯承溪的后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