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颜之卿并不打算跟宁睿兜圈子,单刀直入地开口:“你一定是有话想说吧?”
宁睿最喜欢颜之卿这种直言不讳毫不矫情做作地女子,闻言,淡笑:“其实,赐婚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宁太子是想说宁国与南颜联姻,解决这次北贯国的赐婚风波吗?”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宁睿似乎很认真地思索。
颜之卿冷笑:“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不妨试试。”
颜之卿没有再开口,眸中泛着冷光。
宁睿也只是想逗一逗她,看着她不悦的模样,遂正色道,“其实,我完全可以跟你在御前争上一争。”
争上一争?
争什么?
颜之卿倒是有些看不透宁睿。
“以宁国太子的身份,聘南颜公主为噱头,对北贯国发难。”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淑贵妃如今尚且被困在宫中,举步维艰,他这个做外甥的帮一帮姑母也是应当。不过倒是借了她的势,可谓是一举两得。毕竟宁国不论是在财力还是在兵力上,不输北贯国,甚至在宁睿的励精图治下,愈发的强大起来。
“你的目的在我还是在淑贵妃,亦或是在北贯国?”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颜之卿不妨挑的更明些。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宁睿笑,“你若是愿意做宁国太子妃,我定不负你。”
“若是不想呢?”
“你当真这么无情?”宁睿的语气有些受伤,眼睛有点红红的。
颜之卿就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良久,宁睿才收回一副受伤的表情,“你若是不同意,待北贯国知难而退,我便还你自由。”
颜之卿沉吟片刻,“你怎么知道我必须要靠外力?”
宁睿自然知道颜之卿是什么意思。她手里有兵械库,还有一个强大的江湖组织,不,准确来说是情报组织,那么她想搏一搏,也并非不可。但是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便是心软。
照他打听到的消息,颜之卿本不必受辱入北贯国为质。她如此做,无疑是为了百姓着想,为了全天下的百姓着想。
皇室争戈一定会起战火,战火于皇室而言是尊严一战,于苍生而言是家破人亡的一战。
为了尊严,堵上百姓的生死,颜之卿做不出来。
宁睿明白颜之卿的顾忌,这也正是他钦佩她的地方。
宁教天下人负她,她也不负天下人。
颜之卿被宁睿看的发毛,最终轻轻叹息,“为何要帮我?”
“也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宁睿没头没脑地说着,“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回南颜去。”
回南颜?
颜之卿倒是没想到宁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
宁睿看了颜之卿一眼,苦笑道,“贯承溪此人手段非常,我、我不想你同他走的近。”
颜之卿相信这是实话。她不禁想起当时贯承溪在世子府门前挂了一个牌子“宁睿与狗不得入内”,想是将宁睿得罪了个彻底。
不过至于她心中的贯承溪,自当另说。
一个是宁国的太子,一个是享誉天下的北贯国世子,能者互相看不顺眼很正常。
“你、你能否答应?”
颜之卿思索了良久,她脑中一一闪过在北贯国的过往。
最初来到北贯国时是抱着一边扮演胸无点墨的浪荡公子,一边打探北贯国的机密。
不过一切遇到贯承溪之后,事情就变得有所不同了。
除了处理阁中必要的琐事,她与贯承溪经历了许多惊险又刺激的时刻,当所有人都针对自己挑衅自己的时候,贯承溪以自己的方式默默保护着她。
事情都是发生过的,情感也是真的。
回了南颜,她与贯承溪也许就要永不相见了。
遗憾,或许是有一点点的吧,只是她不知道多出来的情绪是什么。
回么?等待她的是父皇母后兄长。
继续留在北贯国,等来的无非是被赐婚的一场朝堂阴谋,她势必要为别人做嫁衣。
可是,让她就这么果断的离开北贯国,她脑中不舍的,竟然是他···
与此同时,贯承溪气喘吁吁地立在门前。
“唉,你!”书良话还没说完便被扶言点了穴,干瞪眼却无可奈何,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恨。
扶言将宁睿的那番话告诉了贯承溪,身为奴才,本没有资格决定主子的人生,只是主子身在局中,当局者迷,不若让他这个旁观者多管闲事,让两个当事人好好地做个决定。
门内再次传来一声:“你答应与否?”
“不答应!”贯承溪推门而入,将万分期待中的宁睿惊了一惊。
宁睿愣愣地转身,看向门口的男子:“你?怎么来了?”
话落,宁睿朝门外看去,看到书良站住那里一动不动,冷笑,“本太子不曾想,你们醉倾楼倒是与贯承溪是一家,现在都要改成姓‘贯’了吗?”
能让书良被定在原地而又不能发出声音,若说没有醉倾楼与贯承溪的里应外合,宁睿至死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