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贼捉赃,现在人赃并获了,想必张管家这只大蛀虫就能除掉了吧?
将她们两人送至花家主门口,月沁想叮嘱亚璃不要乱跑,但低头寻了一圈,却发现她早没了踪影,无奈只能想着这件事处理完,再去找她。
由于得了下人的禀告,花月亭依旧未入寝,她面色阴沉严肃的坐在屋内的主椅上,冷冷的看着院内跪着的两个人,而在她们身边摊放着一大兜子用护院衣服兜着的金银珠宝。
护院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禀告给了花家主。
月沁随众人进了屋,寻了张座椅就歪歪扭扭的靠坐上了,打着哈欠昏沉欲睡的听着她们说话。
花月亭双瞳猛然剧烈收缩,眼底似要燃出火来,怒眉一挑,“张管家,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突然的大声呵斥让月沁起了些精神,她斜扭着动了动身子,再次无声打了个哈欠。
张管家哆嗦着身体,额头上冒出更多细密紧张的汗水,磕着响头,红肿黯淡的眼睛透出悔恨和痛苦的神色,“奴......奴错了,奴辜负了主恩,都是奴一时色迷心窍,受了他的诱惑,所以才......才犯下了大错......”
袅袅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失望的看着她,用手帕擦着眼泪,咬牙切齿道:“当初你说只要袅袅跟着您就能衣食无忧吃香喝辣,现在怎么一出事就把责任全都推在袅袅身上了呢......哼,你的心肠好狠,袅袅真是看透了!但你给袅袅泼了脏水,也别想着能撇清干系,奴家就要把你以前做的‘好事’都抖搂出来,我有事,你也别想着好!”
“你个歹毒的小蹄zi,胡言乱语什么?再乱说小心我.....我揍你!”张管家的神色勃然变化,急三火四的喝止道,说话间还偷偷瞄着花家主的脸色。
“阿辛!”花月亭用巴掌大力拍了下桌面,大声怒喝道,道出了张管家的本名。
张管家一下就蔫了下去,紧闭着嘴巴不敢再开口威胁,私下里继续用眼睛瞪着袅袅。
袅袅见形势对他有利,狠狠的将张管家以往做的一些挪拿侵吞、僭举越权的行为全揭露了出来,痛快淋漓的一抒刚刚自己所受的委屈气,朝张管家狠狠回瞪了一眼。
她们两个人半斤八两,想让他一个人担下所有罪责,哼,他袅袅也要拉着她垫底!
张管家吓得彻底没了底气,瑟缩得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心慌气短的冒着冷汗。
花家主的脸布满寒霜,眼中射出凌厉的光,眉头紧皱拼出个川字,盯着已经抖成筛子的张管家,气得怒火在心中奔腾,语气阴沉道:
“年少时我就将你带在身边,你随我经过多少年的风雨磨砺,没想到你现在竟变得这般难堪大用,看看你的所作所为,真叫我寒心!现在花府正值用人之际,你怎么偏生在这个时点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让我将事务交托给谁?”
张管家哽咽住了,老泪纵横,连连在地上磕头,“家主,老奴错了......”
花月亭压着怒火,“犯了错就要罚!来人,把她们拉出去,每人三十板子,打完再来审!”
两人被仆役拉着出门,张管家垂头丧气的没有反抗,倒是袅袅反应极大的求饶,脸色吓得煞白。
外面啪啪打着板子,传来阵阵痛呼哀嚎声,令旁人听得抓心挠肺似的难受仿佛也打在自己身上一般,屋内的气氛安静至极,只有月沁在昏昏欲睡的打盹。
少顷,花月亭稍缓和了些火气,打量了眼月沁奇装异服,脸色露出一丝丝和善来,道:“今日又出去逛了?怎么不带上家丁,若是你在外面出事了,可怎么得了?”
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嬉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出去能有什么事,还怕丢了不成?”
花家主皱了下眉,也跟着沉声笑着,“你就是没个定性,压根不像我,哪里有半点稳重的样子?要是有人能叫你收收心就好了!要不娘给你寻个好亲事,找个性子沉稳的能压制住你,我看孙家酒铺的长子廷云就不错,或者李大夫家的知秋......”
月沁一听,立即捂着脑袋装头痛,摸着门就溜走了,再不走,怕是要坏事了!
又是老生常谈的说亲事,为什么她每次见花家主都是这样,哎,真的是快要出心理阴影了。
一踏出门口,就看到不远处仆役正拿着粗扁的杨木棒子在实施杖刑,两人的衣服褪至腿间,木头板子从高高的地方拍落下来,两人痛得鼻涕眼泪齐流的,被打到的地方瞬间高高肿起,不一会儿功夫就血肉模糊的溢出了鲜血。
看了长针眼,她可没有看别人光屁月殳打板子的爱好,兴趣缺缺的调转头就离开了。
体弱的袅袅在打到一半的时候昏了过去,只剩皮糙肉厚的张管家还撑着,嗓子都喊破音了,仍在大声哭嚎着。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没多会,板子打完了,两个奄奄的人就被拖了上来。
两人被拖到了屋里,花月亭冷眼瞪着仍坚持跪趴在地上的张管家,命人将昏过去的袅袅以及屋子里外的闲杂人等驱散了出去。
花月亭失望的看着地上的张管家,低声怒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怪不得最近的买卖总是纰漏不断,你的心思都放哪里去了?若不是我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我还真要杖毙了你!”
张管家费劲的趴在地上,冷汗涔涔浑身打着颤,痛得直咬牙,声音细弱道:“奴......奴真的知错了,奴保证再也不会犯这类错误了,肯定做好主子的事,求主子再给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行了,少花言巧语!这次的事暂且给你记上,月底的交易若是再出纰漏,新帐旧账一起算,绝饶不了你!这次闹出的事端,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吧?不要在要紧的关头上再出些幺蛾子!”花月亭冷哼道,灼亮的眼睛在烛火中闪烁着忽隐忽现的寒光,目光定定盯在她身上,随后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本装订好的本子扔到她身上。
“拿好,里面是这次的清单明清,一条一条审核清楚,别再出什么纰漏!”
接着她又被花家主耳提面命的嘱咐了很多话,在更晚一些时候,她被两名小侍一瘸一拐的搀扶着离开。
屋内只留花月亭,她脸上难掩疲惫和沧桑,举目沉沉盯着身后牌匾“德厚流光”几个大字,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长叹了口气,许久后,才熄了灯。
月沁早忘了找亚璃这回事,倦意浓浓的回屋,刚进了屋,就看见扒在桌子边勉强睁着困乏眼睛的亚璃。
她沉着小脸,好像十分气愤,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责备道:“你怎么才回来,我身上都是你蹭上的臭味,臭得让人睡不着,我要沐浴更衣!”
“......”
月沁打算直接躺下就睡的计划泡汤了,于是命仆役去煮水,偌大的浴桶楞是煮了两大锅水才刚够一个人洗澡,亚璃也不客气,问也不问就第一个冲到宽敞的浴桶中泡起了澡,还让月沁当起了擦澡工。
待她泡完澡,已经是后半夜了,月沁哈欠连连,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身上浓郁的“气味”,没有再令人换水,趁着水温尚可,脱去身上的衣物,用剩下的水极快的擦洗一遍,就累得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
亚璃不喜欢寂寞,给她支的小床不睡,硬是死皮赖脸的来霸占着月沁的床,睡觉还要抱着人睡,月沁的胳膊腿都麻了,连翻个身都不行,受不了她的折磨,于是迷迷糊糊中将枕头塞到她的怀里,这才一夜无扰睡到了天亮。
才刚到天亮又听到亚璃的声音:“呜哇哇~我怎么睡在地上,你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