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与她对峙,四皇女装着糊涂,当皇太女拿来了宫内纪事录时,四皇女这才回忆起来,只道是派宫卫替她去骑兵营教训教头去了。
一番对峙下来,并未取胜。四皇女反讥她是在有意挑衅,第二日就在女帝面前又打了一回小报告。
皇太女不占理,无奈只得给四皇女送了个金枝盆栽赔礼,意有姐妹同枝共好,这才令后宫中的熹妃平息怒火,停止在女帝耳旁煽风。
下了早朝,四皇女主动凑上来,周身带着股挑衅的硝烟味儿,邪肆笑着道:“皇姐,想给人定罪要先有证据,凭空捏造的事可多了!你现在是不是仅想凭着刺客的几套衣服就给人胡乱定罪?就凭你这智谋,真可惜当初雅君跟了你。”
皇太女脸色一冷,“你,放肆!不许你直呼皇太妃名讳。”
“呵,好笑,你为了给那位花楼出身的侍君出头,矛头乱指,当真值得?当初母后就要处置你那祸水一般的侍君,他出于侥幸没死成,我看你还是别再为他瞎折腾了吧,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人,为他动了你自己的根基,值得吗?”四皇女眯着眼睛冷笑,邪魅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狡诈的意味。
皇太女回到府衙中,看着仍然伏在桌案翻看案宗的姜勒,一身工整棕色锦衣,头发束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极浓的倦意,似已经操劳了不少时间。
“姜勒,你连日来都没有休息好,不必太过操劳损伤了身体,随我暂时歇一下吧。”皇太女拉上姜勒的手,将他带离了桌案。
姜勒惊讶的抬起头来,“啊?我正在看水掌柜邻里供述的口供呢,还没看完……”
她因为办理此案好久都没跟众夫侍聚在一起了,她命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膳,众人齐聚一堂,雅君清雅自如的落座于皇太女一侧,雍容华贵得令人移不开眼,洛水脸色稍沉落座于皇太女的另一侧,姜勒较为自觉的坐在圆桌最远的位置上,红妖因为身体的原因并没有来。
皇太女抬眼扫视了一下席间,只有雅君依旧是以前那般温和俊雅的模样,而其他人的神色都不太对。
席间只有雅君跟皇太女吃得是和乐融融的,其他两人似乎都不太热络。
皇太女看了雅君一眼,将一块素肉夹到他碗中,浅笑问:“府里人说你一直在礼佛?”
雅君脸色略微不自在的白了一下,立即嫣然笑道,“是啊,我期盼府中人都和乐安康的,红妖和洛水遇刺都受了伤,我祈愿他们能快些好起来,免得玉珑你为他们操心,我还特意找庙祝为他们每人都求了百福珠呢,老早就让容土给他们送过去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领我的情。”
皇太女问:“洛水,有这回事吗?”
洛水抬了下眸子,神情寡淡冰冷,“有。”
姜勒则是轻笑了下,感兴趣的眨了眨眼睛,“原来这叫百福珠啊,我看上面每粒珠子都刻了一段佛经,看着很是稀罕,便挂在床头了。”
雅君如朗星明月般的眸子看了一眼姜勒,轻抿起唇,笑道:“还是姜勒有心,百福珠上本没有字的,佛经是我后来自己千辛万苦刻上去的,以表诚意。我这里还有一串是给玉珑的,一直没有机会,就在这里交给你吧。”
皇太女的手腕被套上一串通红的佛珠,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每个字的笔画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离得近才能大致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你刻得很辛苦吧,为什么要这么累呢?”皇太女心脏一阵抽痛,莫名感动。
雅君眼眶发红,带着些伤感,嘴角噙着他一如即往善解人意的温和笑容,深情的望进她的眼睛,“玉珑,我希望你不要太过操劳了,所以才做这些,算不得什么的。”
皇太女攥起他的手细看,如葱白的手指上有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小伤口,她心中越发不好受了,眼睛有些发潮,“这些日子怠慢了你,我不知道你竟为我做了这么多!”
当晚皇太女就夜宿在雅君的寝居,与他一起回忆起往事,越是温馨美好的回忆,雅君便越是心酸痛苦,不自觉流下泪来。
皇太女以为是自己这么长时间来冷落了雅君,引发他情绪失控,外加上自己最近在查涉及到雅君的案件,她的心情也很是复杂,她紧紧抱着雅君,直到后半夜才哄劝着雅君睡着。
接下来的几日,皇太女对案件的调查似乎越来越不上心,就连姜勒都看出了她的消极怠工,但他看在眼里却不敢多问。
“你看,这是……”姜勒奇怪的拿起桌子上突然多出的几封信件,自己好奇的拿起一封查看。
皇太女也拿起其中一封信默念起来,是水掌柜写给雅君父亲的信!信中内容正好是祈福节刺杀洛水的事,时间地点都一一对得上。
皇太女双目冷凝瞪着守在门口的宫卫,道:“是谁送来的?”
门口的守卫也不知晓,只说昨晚并无他人进入理事房。
蹊跷出现的信件虽然引人好奇,但现在最为重要的还是证实信件内容的真实性,有了新线索的出现,意味着终于能找出刺杀案的真凶了。
洛水坐在园子长廊中看着爬满院墙的蔷薇,徐朗的风撩动起他垂地的衣摆,他魅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冷冷道:“有时明的方法求不来结果,就只能靠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主子,这样真的能让恶人得到报应?”近几日不见的红妖脸蛋上都消瘦出了个尖尖的下巴,一双明媚的眼睛被痩削的小脸上衬得更为大了一些,更添了些精致和妩媚感,浓浓的恨意席卷上心头,眼睛再度蒙上薄薄的雾气。
“那只有看她是如何抉择的了。”一地残败唯美的花瓣随他的话音轻扬起,纷纷坠落到花圃中的泥泞土地里。
骤雨初歇,皇太女亲自安排了个局,假装成布坊幸免于难的水掌柜,约在城外的茅草屋相见。
即便雅君的父亲水常知道她可能是假的,但还是做贼心虚,在皇太女的反复试探下,终于让他上了当。
皇太女穿戴草帽斗笠,低头走近了这间茅草房,水常就站在屋外,手执青花伞,待她走近时,冷眯的凤眼舒展开,笑道:“你怎么命这么大,胸口中一剑都死不了?既然都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是想找我索要钱财,就不怕我再送你一程?”
话落,茅草房中窜出十多人,手执利剑,将皇太女围在圈中。
“住手!”姜勒带着宫卫从四面八方突然冒了出来,将这一伙人收入瓮中。
水常惊慌的看着众多宫卫,哑然失色,“怎么是宫里的人,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
皇太女掀开草帽,露出真容。
雅君父亲惊呼一声跪下来,“皇太女,怎么是您约我到这里来的?刚才我……我都是胡言乱语的,当不得真!”
“与我通了这么多日信,你还想狡辩?即便不认,那么这几封水掌柜写给你的信可眼熟?”皇太女痛心的看了他一眼,不由分说的命宫卫将这一行人强行带回监牢审问。
夜半时,丞相亲自找上门来,却被皇太女严辞拒之门外,失望万分的丞相在临走前给雅君递了封信,令他从中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