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亲自来请,奴家本不当拦着,只是前院诸位老爷们还等着浅绛妹子,奴家也不好交代。”冯娘子朝雍黎伏了伏,“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
雍黎没有回答,倒是慕浅绛拦住了话,“冯姐姐且去回绝了诸位老爷公子,就说我病了,改日与他们多奏一曲赔罪。”
她顿一顿,又道,“我带小莲过去,今日可能会晚些时候回来,冯姐姐请放心。”
“连亦,先安排人送慕姑娘到府上,让明绛好生作陪。”未等冯娘子再次开口,雍黎便唤了连亦进来。
“妹子这般是不是不太妥,我们花虚坊可……”冯娘子有些着急地拦住慕浅绛。
“连亦,先用我的马车送慕姑娘回府,给我留匹马就好。”雍黎言辞干脆不容拒绝,“我与冯娘子有两句话说。”
“多谢姑娘抬爱,奴自己坐小轿便好,不敢劳动您的车驾。”慕浅绛屈了屈膝,婉言拒绝,命小丫头抱了琵琶便随连亦离开。
雍黎并不在意,直到门被连亦顺手带上,方看向冯娘子,对上冯娘子疑惑的目光,她掌心白色玉件一露又收。
冯娘子看到雍黎掌心露出的信物,目光微变,虽然诧异却立即弯腰行礼,“属下等您许久,席公子早些时候便交代下来。”
花虚坊本就是广凌涛所属,一应管事人员皆是席岸安排的人,雍黎自然放心,“慕浅绛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她这段时间可与什么人接触过?”
“今年五月来的,席公子早就注意到她,让我等关注她的行踪,若说她接触过的人到不少,只是都在我们的监视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冯娘子垂首恭敬回答。
“没什么特别的?她在不归园出现过,你们可知道?”
席岸安排的人监视一个女子本就是绰绰有余的事,只是慕浅绛背后势力显然不一般,便是席岸恐怕也不能面面俱到。
“不归园?”冯娘子诧异,不归园之事定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她们没收到命令,自然也未当己事,此刻乍然听雍黎提起,却也一时不知道慕浅绛到底是何时去过不归园。
“你们多留意着些,若有何异动席岸那边忙不过来可直接报予我。”雍黎交代,“注意别打草惊蛇就好。”
“是,席公子有交代过,让属下听从姑娘吩咐。只是不知姑娘何处安居,我们如何联系。”冯娘子顺从应诺。
“我会安排人与你联系。”雍黎目光再次落在窗外的那处小阁,阁内灯火重重,隐有绰绰约约的人影,“那边小阁里是什么人?”
“午间来的客人,叫了两班筝曲。”
“有何异常之处?”
“他们只要素乐,一概歌舞不要,最特别的是,他们特意交代了只要素食,不沾荤腥。”
雍黎微微蹙眉,“给他们送的什么酒?”
“上好的钦州红。”
撑着桌案站起身,雍黎微微捋了捋袖子,“我没猜错的话,席岸应该也会在这里存放些好酒。”
冯娘子似乎想起什么,眼角媚态中带着些笑意,“姑娘猜的没错,确实还有两小坛子钦州黄。”
钦州黄稀少,虽制作工艺与钦州红并无殊异,但却需要更加苛刻的环境,对发酵时间和程度精准至毫颠的把握,轻之则寡淡,重之便成了钦州红了,因而其比之钦州红珍贵何止数倍。
“取出来给我。”
雍黎的交代,冯娘子到没多问,不多时便送到雍黎这边。
雍黎提溜着两坛酒进了叩开了对面小阁的门。
开门的是那个叫冯子肃的青年男子,看到提着两坛酒的雍黎,他素来清峻的面容上露出诧异神色,下意识得回头看了眼自家主子,然后不动声色的请了雍黎进去。
小阁内一曲《兰山行》奏得正好,雍黎迈步进去,正看到案前端坐的谢时宁目光转了过来,他目光深邃却光华流沔,那双眼睛藏尽孤独,欲寻解脱,而其中的孤绝与高华却明晰而不可忽略。
“我与凤归缘分不浅。”谢时宁笑意盈盈地站起身给雍黎让了座。
“不坐了。”雍黎扫过桌案上的杯盏,三副用过的碗筷,看样子像是刚见了什么人,不动声色地扬扬手里的酒坛子,“上好的钦州黄,找个地方喝一杯?”
“去哪里?”谢时宁挑挑眉,“今日除夕,许多酒楼都已关了门,凤归有什么好去处?”
“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