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研究颇多,只是家里前两年来了位绣娘,竟是景氏的旁支,虽未深得景氏真传,但技法也是很好的,我随她学了两年,也只是略知道些皮毛罢了。”那位顾家小姐态度谦虚,言辞间却颇为自豪,“我去年有幸见到一整套景氏薰娘亲绣的四君子图,真的是栩栩如生精美至极,我母亲也喜欢得紧,要不是主人家不卖,定然要买下来。”
“薰娘?那位创景氏连丝泼墨技法的薰娘?”
“她的作品难得一见,据说早已失传,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
众女无论知不知道,都表现出兴趣甚浓,甚为了解的样子,相互之间讨论起来。
雍黎却摇头一笑,对黎源玉道,“我身体不适,借你内间茶室休息片刻。”
“是累着了吗?看你面色不太好的样子。你若不嫌弃,到我榻上躺卧片刻,我晚些时候再让人来请你。”
黎源玉说着便欲起身张罗,雍黎按住她,“不必麻烦,你且待客吧。”
又礼貌性地对众人道,“诸位自在聊天,容我无礼了。”
雍黎倚着内间小榻上闭目小憩,不多时,黎源玉进来,见雍黎并未睡着,遂问,“方才她们提到薰娘时你笑什么?”
“除了笑人无知,还能笑什么?”雍黎见黎源玉目光中有些不解,解释道,“薰娘一生并未绣过兰花。”
“你如何知道?”黎源玉好奇地睁大眼睛。
雍黎神情轻松,依旧是懒懒散散的倚靠的姿势,与她闲聊,“之前读过一本杂记,是景氏门人所写,对景薰一生描写甚为详尽,里面便有提到她的一些性情习惯。毕竟薰娘早已离世,这些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我不过是不耐烦她们无聊的话题,随便找个理由避开罢了。”
见黎源玉疑惑神色,在一侧坐下,她又道,“我这边不用你作陪,你作为主人家,不在外面陪客,到我这边来做什么?”
“我也是借口进来更衣。”黎源玉笑,“你来了我若把你单独撇下,那就是我的失礼了。更何况,你方才不是为了有事情要与我说?”
“阿源阿源,你素来敏慧。”雍黎抚掌而笑,“我是有事要和你说,本来也不急,你既然来了,更好。”
“我想问你几个人,这几个人和你府中有莫大关系,你若觉得为难,可不必回答我。”雍黎直入主题,而神情却越发柔和随意。
黎源玉原本听她所言心下一怔,下意识地有些踟蹰,之前在广陵涛,雍黎直言不讳地提起她的矛盾两难,她原以为自己能很好地处理这样的两难,却没想到真正提起时,哪怕尚未涉及抉择,还只是一丝尚未定论未见踪影的言谈时,也能让自己有这片刻犹疑怔忪。
不由自嘲一笑,“你尽管问。”
“那个徐嬷嬷,你了解多少?”雍黎见她神色异样,心下了然,却不多问什么。
她对这个徐嬷嬷如此关注,其实还是因为未晏送来的一些消息,昌王身边有管蒯私下秘密安排的钉子,而这些人并不是为黎绍安排的,由此看来,他之心思不纯,显而易见。徐嬷嬷是其中隐藏最深的一人,若不是前两日她暗中往长楚传递消息,为未晏所察觉,雍黎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表面身份看起来最是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