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通不通战事,却知国家为重,自然不乐意曾为战上璋的敌国将领步入上璋朝堂。
“陈大人的疑虑,本宫明白。”雍黎淡淡道,“陈大人既寻到我这里,必然是已经上书过陛下了,想必陛下一律留中不发?”
“陛下向来不是刚愎之人,朝中关于此事上书的折子恐怕也有十数封,但陛下尽皆留中。臣知陛下圣心,自有缘故,但今日朝中提起,亦有官员弹劾殿下,陛下却言此事他早先已有首肯,责令群臣不许深究,随即便退了朝。”
陈通话毕跪直身子,躬身一礼,“殿下有当年华阳公主风范,观这几年殿下行事章法,臣也知殿下智珠在握,今日疑惑未解,故有此一问。”
雍黎微微一笑,“本宫也知道陈大人之所以有弹劾本宫之举,也因忠直严明,彰善瘅恶,并非如某些争权私意之举。有些事是本宫坚持,陛下护佑本宫,替本宫受了许多烦扰。陛下也难做,此事还望陈大人暂时代为压制。”
似乎看出了陈通的迟疑,未待他拒绝,雍黎又道,“陈大人若为难,本宫自然不能强求,但望陈大人对朝中言官稍加提点,于此事上好歹也顾忌陛下一二。”
陈通虽疑惑未解,但仍思索良久,最终低头应诺,便要退下车去,方出马车便听雍黎清清淡淡的声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陈通先是不解,略一思索便知其中深意,他眉头舒展,释然欣喜一笑,对着马车长揖到底,“微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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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黎到达万寿宫时,皇后妃嫔,还有京中命妇贵女已经满满当当坐了一殿。
“宣阳公主到。”
雍黎在太监的唱迎声中缓缓步入,她气度疏朗清华,有清词高阔,有长调婉致,有华赋雍容,满殿尽皆侧目。
她这些年不在京,即使在京也向来深入浅出,就年年初的赐宴也没有参加,京中命妇贵女,包括后宫的一些年轻妃嫔也大多不认识她。雍黎在四周或惊羡,或疑惑,或好奇,或嫉妒的目光中坦然而入。
“臣妾等拜见宣阳公主。”
满座后妃贵妇皆起身拜见。
作为璟王府继承人,雍黎虽只是公主封号,但凭她有四州封地可参政议政的身份便已位比亲王,加之这几年她战功赫赫,可以说除了太后和陛下无人可对她有所轻慢,就连皇后也受不得她的礼。
“不必多礼。”雍黎漫不经心地叫起,往太后方向走。
太后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深,连连招手,“三微月回来了,怎么这时候赶过来?可累不累?”
“凛凛寒霜已过,春日迟迟,晴光袅袅,送您这一怀春光,聊供清赏。”雍黎握住太后伸出来的手,将手中的花篮递过去,笑道,“外祖母寿诞,三微月怎可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