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真的不是顾家人,那也应该与顾家有些关系。”雍黎道,“查不到就暂时搁置吧,只是我们入寄阳之后便不能再带着他了。”
连亦点头,“您放心,祝先生已有安排了,不会让他影响我们的安排的。”
“建城那边派去向唐将军求援的人前两天应该是已经到了,今日收到消息,谢峻已渡桑河,只是原地驻扎并未再想朝拥关逼近,大约是朝拥关并非如他想的那般派兵支援启山关,他心里犹疑,尚在观望而已。”雍黎将手里的几个密信铺在小几上,将杯子里未曾喝完的茶水浇上去,纸上特制的墨汁便晕染开去,片刻已看不清字迹,“寄阳那边有没有什么关于朱缨军的新消息?”
“有,朱缨军首领蔡崧身边来了个谋士,这人一去朱缨军便用计抓出了长楚广信王谢峻安插在朱缨军上层的细作,除此之外暂时虽未有什么惊人功绩做出来,但朱缨军首领却颇为信重他,甚至对下面人有言说‘待先生如待上主,言听计从,不可懈怠。’。”连亦回禀。
雍黎翻看信件的手指顿了顿,只觉得哪里不对劲,抬头,问道,“可知那人叫什么?”
“我们潜伏在朱缨军中的人说,那人姓顾,蔡崧常唤他‘顾先生’,具体是叫什么并不清楚。您也知道,我们虽在朱缨军中安排了几个人,但最多只在中层,更何况这人一去便大刀阔斧清理细作,我们的人最近格外小心沉寂,或许有些消息还没来得及送出来。”
“又是姓顾?”雍黎皱眉,“范阳顾家的嫡系近两三代是不是一直在长楚京都青川?”
“是。”连亦回答,“顾家如今的家主是长楚先中书令顾凛嫡长子顾云图,顾云图袭了爵位,却似乎无意仕途,在长楚朝中并未有什么实权,不过是在礼部挂了个虚职。”
大概是以为雍黎还在问顾长盈之事,连亦又补充道,“您放心,青川的顾家嫡系是我们最先查过的,顾家嫡系中也并没有这位顾长盈。至于朱缨军的这位顾先生,我们并不知道他更多消息,无从查起。”
连亦说到这里,雍黎倒是想起来,谢岑的母家似乎就是这顾家,谢岑生母长楚先宁贵太妃顾氏似乎就是顾凛的妹妹。
顾凛有一对小他十来岁的双胞胎妹妹,长妹顾乔成年后便聘与当时的太子谢岐延为妃,而幼妹顾修便是谢岑生母。
顾乔为太子妃两载,初初曾怀过一子,只是后来因故流产便再未有孕,也伤了身子,后来抱病离世。有传言说顾乔死于太子后院之争,但事实真相如何外人如何说得清。
而顾修因自幼体弱一直养在范阳祖宅,酷爱诗书,养成了十分清贵温雅的性子。先皇在宫宴上对这女子一见倾心,纳入宫之后便直接封了位同副后的贵妃。顾修入宫的时候不过二十岁出头,先皇已经过不惑之年,却颇为珍惜这个不惑之年所得的知心人,顾修入宫后不过两个月就怀子,只是天不假年,七个月后早产生下谢岑之后便撒手人寰。
而长楚先帝似乎也是真的爱这个女子,自顾修死后一向还算康健的身子迅速衰败下去,也于次年病逝。
顾氏姊妹似乎都是红颜薄命,都未活过韶华最好的时候。
如今长楚与乐帝谢岐延登基后,便将自己的幼弟谢岑抱养在跟前抚养,因年岁相差太大,比之兄弟之情,竟养出几分父子情谊来,故而长楚朝野皆知与乐帝宠爱幼弟尤胜诸子。
而顾家自太子妃与贵妃去世后的那两年开始,就渐渐表露出着意隐退的样子,在朝中的权利也渐渐开始放了开去,自顾凛死后,留在青川的也就剩顾凛一脉。
这些都是雍黎真正确认谢岑身份之后特意去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