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黎没回他,谢岑又道,“吃些东西么?”
他说着也不待雍黎回应,便让人送进来些汤水吃食。
谢岑亲自端过来特意吩咐伙房想办法做来的红豆红枣银耳羹,缓缓搅动了几下让热气散去几分,方舀了一勺送到雍黎唇边。
雍黎感觉到唇边温热的粥食,却没有张口,只缓缓摇了摇头,努力开口蹦出几个字,“我……水。”
“要喝水?”谢岑问,又看看碗里汤羹,道,“这汤水并没有熬得粘稠,喝这个也一样,水喝多了过会药喝不下去。”
雍黎再次摇摇头,“漱口……”
谢岑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家伙虽是世家里娇养着出来的,但惯常也不是个十分要求颇多的人,竟然也能这么麻烦。不过躺了两天,不漱口就不吃东西了么。
他认命地端了水来,一手托着她头,举杯送到她唇边,见她喝了一口,又另取了杯子让她吐出来。
如是两番,雍黎才觉得嘴里的苦涩被压下去几分,心里却暗暗思忖,也不知昏迷了几天,这几天也不知是谁给她喂的药。
漱了口她也不再拒绝,在谢岑十分细致的喂食下将那碗汤粥吃了小半。
吃了些东西,觉得气力也恢复了些,谢岑也没让她躺下,只将她扶靠在被褥上,将大帐门帘微微掀上去部分,靠床的窗户也打开透气。
雍黎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去,外面天色依旧是有些昏暗,也看不出是早晨还是傍晚。
“我有些事要处理,去前面大帐,你且略坐坐,若有需要便让人唤我。”谢岑笑道,碰碰她眼角,拨开贴附着她脸颊的两根头发。
他亦是笑意明媚,昏暗室内似又生光芒,雍黎有些晃然,然后缓缓开口,一字字,极轻,笑道,“观郎君面,轩轩若朝霞举,晦暗天色乍然清明,连心情也疏朗了几分。”
她有气无力,声音极其细弱,谢岑却听得清明,他笑容越发明丽,淡淡一声,“嗯?”
“你问我,笑什么。”雍黎道,“南阳王殿下,好容貌。”
谢岑知道她这意思,是回答他初初的那个问题,他却也不恼,反而心情更是愉悦,轻轻拍拍她脑袋,低笑一声,“不及凤归。”
“这里是朱缨军大营,你和你的那个丫头是我路上救回来的,你们言辞间多注意些。”谢岑凑近她低声吩咐了两句,“这里是我的营帐,寻常不会有人过来,你好好休息,具体的事情来龙去脉我晚些时候跟你说。”
谢岑离开没多久,觅铎便端着药进来。
她方才在伙房煎药,朱缨军中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们,少有女子,乍然见着自家军师顾先生捡回来两个貌美女子,也都和善了几分,便是觅铎借伙房煎药,伙房里的人还十分热情地要上来帮忙。
觅铎一一道谢,却照旧不敢丝毫假于人手,就连伙房之前煮的汤粥,她都暗暗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