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决定还是先解决朱缨军为要,只是朱缨军的存在是他名正言顺地掌控濯锦城一片地理由,所以朱缨军虽说得灭,但怎么剿灭,何时彻底剿灭,得由他自己说了算。
“那边不急,上璋毕竟不是个小国,我这几万兵马,那点自知之明还是有地,我原本计划也不是直接叩关,不过就是想着搅一搅浑水,若能取个一两城便回,得点好处罢了。”谢峻道,“不过我现在想来觉得有些奇怪,当时我做出数万军攻打启山关的假象,而以启山关那边势力悬殊的守军,为保万无一失,没有道理不去想朝拥关求援,但是等了快两日朝拥关却一丝异动也无,实在奇怪。”
谢峻沉思,现在仔细想来,朝拥关守将唐述,从前也是上璋首屈一指的名将,若说有此周全的思虑也说得过去。只是他知道唐述性格刚毅,对此情况不会坐视不理,启山关危急,他怎么的也该遣人去查看一二,但以谢峻收到的消息,那两日唐述却固守城中,没有丝毫动作,实在是奇怪得很。
到底是谁能这般头脑清晰地将各处情势把握得分毫不差?
还有这些时日的所有变化和异动,谢峻实在有些头疼,若不是他查到谢岑如今不在曙州一带,若不是知道他那个十六弟向来一心问仙求道,想到他幼年时至今都未曾被人彻底淡忘的那些手段,谢峻都觉得这种种事情中都有他的手笔了。
谢峻想了许久,没有头绪,阿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没有接他的话,只沉默着给他捶腿。
“那个叫叶秋盈的乐师可查过了?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谢峻突然问。
“查了,隶安人,十一岁时父母双亡,宗族也没有什么能做主的人,她被送到当地善堂寄养,跟随一个姓岳的老乐师学了一手好乐器,十六岁成年后在当地乐坊谋了个乐师的饭碗,三年前随那个老乐师到了濯锦城,只是来濯锦城没多久,那老乐师亡故了,她此后便留在了濯锦城,从未出再过曙州。”那个叫阿为的女子道,“那女子经历看起来没有问题,唯有一点比较奇怪,我去她谋生的乐坊调查时,问过一个再乐坊里打杂的老嬷嬷,那老嬷嬷对她印象颇深,说这个叶秋盈不喜欢胭脂水粉,从来都是素面,一点胭脂不沾。有次被同乐坊的姊妹嘲笑她面色蜡黄没有神采,之后她便日日轻纱覆面,却照旧不施粉黛。”
“可有被冒充身份?”
“没有,这便是奇怪之处,我特地将那女子的画像给那老嬷嬷看过,那老嬷嬷说便是这副模样。”阿为回答了,却有点奇怪,一直不大想得明白,为什么方才那么着急要去查这么个小小得乐坊的乐师,“王爷为何会怀疑这个叶秋盈?”
“本来根本没注意到这么个人,今日宴会之中突然心中一动。”谢峻想到叶秋盈精致的妆容,想到她神色顾盼间胆怯之中的那点含羞模样,“你方才可曾注意到她眉间刻意点上的美人痣?”
那女子阿为点头,却问,“可这能有什么说法?想来女子于妆容一道心思其巧,在眉间画上桃花梨花,或是点上胭脂痣,不过是为增添一抹颜色……”
“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奇怪,言辞举止之间似乎在模仿一个人……”谢峻朝阿为看了一眼。
阿为也反应过来,她其实之前见了叶秋盈也有那种猜测,阿为捂着嘴笑得娇丽,尤有几分年轻女子的爽利神色,“王爷别看我,她可不是在模仿我。我如今这年岁,哪里值得那些小姑娘们模仿?倒是王爷春秋正盛龙彰凤姿,小姑娘们都前仆后继投您所好,祈求您一顾恩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