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久闻大名,缘悭一面,我也早就想见见这位席先生了。”祝词站起来,朝门外走,边道,“回了定安,估计往后与他打的交道估计也不会少……”
“他是个有意思的人,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却心中自有丘壑。你若见了他,定能与他引为知交。”雍黎道,“我能有你二人相助扶持,实在是最大的幸运。”
“能得你另眼想看的人,定然差不到哪里去。”祝词抚掌一笑。
“所以,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席岸?若论得我另眼相看的,谁比得上你,我仔细琢磨着,听你这语气里的意思倒像是在夸你自己……”雍黎含笑挑眉。
“晚上要费些精神呢,你且休息片刻吧,我不扰你了。”祝词一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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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婉公主沈妤派来的那小厮回去后,西院那边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一丝动静也没有,也不知是那小厮私自按下这件事,还是雍黎高估了沈慕。
及至下午未时末,雍黎出发去三友堂。
她到的时候,沈慕与沈蒙,以及一众陈国来使都已经各自安坐在位。
陈国使团见雍黎与上璋一众使团进来,皆起身相互厮让见礼。
孝王沈蒙大概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是个高瘦的青年,看起来似乎比沈慕还高些,只是容貌却比沈慕略微逊色一点。
他面上似乎总带着几分温厚的笑,看到雍黎的时候却露出些奇怪的赧然神色,随即却立刻起身与沈慕一起迎了上来。
“久闻宣阳公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高雅不凡,如姑射神人。”沈蒙见了平礼,对着雍黎时,语气中也并无半分轻忽,甚至比身后那些使臣们更和善礼数周到几分。
雍黎也含笑还了礼,客套了两句。
一直站在沈蒙侧后方的沈慕,却突然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到沈蒙身侧,也见了礼,笑道,“去年自离开上璋,每每想起曾与殿下相谈甚欢,原以为往后与殿下也再难得一见,实在觉得遗憾,却不想今年竟然能再见,实在是我之幸。”
雍黎之前与沈慕打过交道,对这人也有几分了解,之前在上璋时与他几句交谈,替他分析了与关家的一些利害关系,也不知道他如今对关家的势力掌握到何等程度了。
她有意试探一二,也笑道,“上次往来匆忙,两位殿下此次送嫁,自然是要等礼成之后才能回国的吧。我此行之后也会在定安多待些时日,自然会有机会与两位殿下品茶聊天的。”
“自然甚好,届时叨扰,还请殿下勿要厌烦才好。”沈慕笑道。
“怎会?”雍黎略略扫了眼四周人群,陈国使臣们皆恭立一旁,看样子该来的都来的。
只是当她目光扫去正对着院子的三友堂侧厅的小阁楼时,见垂下的轻薄的纱幔后除了侍立的两个侍女之外,并无安坐的人影。
她便笑问沈慕,“因着陈国礼节,待嫁女子轻易不见外男,所以怕公主不自在,特地洒扫归置了上面正对着院子的小阁,以安置公主,只是……公主莫非身体不适,还未来么?”
沈慕转头看过去那个小阁,也是目光一缩,忙挑了个眼神给旁边人群中的一个属下,那人得了示意立刻悄悄离开去查看。
方才和婉公主沈妤其实是跟他们一起过来的,且还是沈慕担心她闹什么幺蛾子,亲自送她上去阁楼的,他们方才坐着的时候,沈慕还时不时看过去看她的情况,只是不过雍黎过来他们才不过见了礼客套了两句的功夫,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沈慕其实很是看不惯自己这个骄纵偏执到甚至有些阴毒的妹妹的,他有时甚至觉得她的一些言行举止根本就不是个思维意识正常的人。
她可能有时候赏着花,前一刻还赞那花朵颜色清丽甚是好看,后一刻便突然不知缘由地暴躁起来,一把将花揪下来丢到地上用脚踩烂才好;她可能有时候站在河边观景,兴致来了让侍女去取些鱼食来喂鱼,但当侍女把鱼食取过来地时候,她却一把将那侍女推到河里去;她有事可能在家宴的时候,舞女跳着舞乐师奏着乐的时候,她突然看着那些人,露出诡异而阴森的笑,而当父皇注意到她问起的时候,她却能瞬间变脸似的,撒娇般的对父皇说没什么事。
但沈妤毕竟是他的妹妹,一个生母早逝的女子,与他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也从来没想过对她做什么,或者利用她去做什么。顶多就是看到了她的那些怪异的言行,觉得这女人不正常不是不好相与的,所以也就只是想着避而远之便罢了。
所以当初雍黎说让沈妤和亲上璋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庆幸,这女人其实就是个不安分的祸患,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便做出些惊人的不正常的事情来。所以与其留着她在陈国,还不如送去上璋。